第101章 鲛人夜歌（1/2）

宛州水师在东海初战受挫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但那股凝重的战争阴云，却无法阻挡地笼罩了整个东南沿海。镇海堡前线，韩青一边舔舐伤口，加紧修复战舰、训练水军适应深海作战，一边派出一波波更小型、更隐蔽的侦察艇，如同警惕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那片变得危机四伏的墨蓝色海域。格物院内，针对深海环境的武器研发进入了疯狂冲刺阶段，墨衡带着工匠们几乎不眠不休。

然而，深海的秘密，依旧隐藏在无尽的波涛与黑暗之下，进展缓慢。直到一个风急浪高的午夜，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宛州东南海岸，一个偏僻的、名为“望归”的小渔村。自从东海出现怪物的传闻扩散开后，这里已近乎荒废，只剩几户舍不得离家的老渔民。老渔夫徐老三今夜心神不宁，被窗外的风浪声吵得无法安眠。他披衣起身，摸到窗边，望向漆黑如墨的大海。

忽然，他隐约听到风中夹杂着一缕奇异的歌声。那歌声空灵缥缈，似泣似诉，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悲伤与古老韵味，完全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曲调。歌声仿佛具有魔力，让他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却又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鬼使神差地，徐老三推开门，顶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海滩。歌声越来越清晰，他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隐约看到远处的礁石群旁，似乎有几点朦胧的、珍珠般柔和的光晕在随波浮动。

是……海妖？还是……徐老三想起祖辈流传的、关于“鲛人”的古老传说，心头狂跳。他不敢靠近，躲在一块巨岩后，屏息凝望。

接下来的景象让他终生难忘。只见那光晕中，隐约浮现出几道窈窕的身影，她们有着人类女子的上半身，肌肤白皙胜雪，长发如海藻般飘散，而下半身……竟是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鱼尾！她们围在一起，仰望着大陆方向，继续唱着那哀婉的歌谣，泪水滑落脸颊，竟化作颗颗圆润的珍珠，坠入海中。

真是鲛人！徐老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回村里，天一亮就跌跌撞撞地跑到里正家，语无伦次地讲述昨夜奇遇。里正不敢怠慢，层层上报，消息最终以加急密信的形式，送到了宛州都督府沈屹的案头。

“鲛人现世？在海岸边唱歌？”沈屹看着密报，眉头紧锁。若是平时，他多半会以为是无稽之谈，但在此刻东海局势诡谲、怪物频现的关头，任何异常都值得警惕。他立刻召来云舒商议。

云舒听到“鲛人”二字，眼中精光一闪。星璇的记忆碎片中，曾模糊提及苍梧界的一些古老种族，其中就有“南海鲛人”，描述他们亲近水灵，寿命悠长，守护着某些海洋的秘密，甚至……可能与上古时期的“大灾变”有关。

“不是巧合。”云舒断言，“东海异动，能量紊乱，这些深居简出的古老种族也被惊动了。她们的歌声……或许不是迷惑，而是……一种沟通，甚至是一种警示。”

她立刻做出决定：“我要亲自去一趟望归村。”

“殿下，太危险了！万一……”沈屹担忧道。

“若她们有恶意，不会以如此显眼的方式出现。”云舒摇头，“这很可能是一个契机，一个了解深海、甚至寻找盟友的机会。必须冒险一试。”

三日后，月圆之夜。望归村外的礁石滩，静得只剩下海浪拍岸的声音。云舒只带了墨衡和辛夷，以及一队精锐的护卫远远警戒。她站在沙滩上，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内心并不平静。她暗中运转着微弱的秩序之力，试图感应周围能量的波动。

子时将至，海面上果然再次响起了那空灵缥缈的歌声，由远及近。月光下，几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窈窕身影，缓缓自深水中浮现，停留在不远处的礁石旁。正是鲛人！她们的美貌令人窒息，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戒备与一种深深的忧虑。

云舒深吸一口气，用星璇记忆中提到的一种古老礼仪，将双手交叉按在胸前，微微躬身，同时努力释放出友善与秩序的气息波动。

鲛人们似乎有些惊讶，歌声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位，额间镶嵌着一枚湛蓝宝石、气质尤为高贵的鲛人，用一双深邃如海洋的眸子打量着云舒，朱唇轻启，发出一种奇异的、却能被直接理解其意的精神波动：

“陆上的王者……你身上，有‘星’的气息，还有……‘净’的味道。你能听懂我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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