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沉默的观察者（1/2）

临渊城地穴深处的魔种被那汇聚一界之力的秩序之光彻底净化，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传遍苍梧界的每一个角落。东南吴州的抵抗意志随之土崩瓦解，残存的将领开城投降，惶惶不可终日的孙皓在宫中被发动兵变的部下擒获，吴州境内残存的、与“黯铁”相关的邪术工坊被愤怒的民众和反正的军队逐一捣毁。肆虐南疆百越的浊气怪物失去了源头，在阿苏族长带领的联军清剿下逐渐销声匿迹。北方的狄戎，因王庭在之前的混乱中元气大伤，又失去了“噬界”浊气的支持，内部陷入更激烈的纷争，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南顾。

持续数年的战乱与恐怖的“噬界”阴影，似乎终于开始消散。久违的和平曙光，照亮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宛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劫后余生的百姓涌上街头，载歌载舞，泪水与欢笑交织。将士们卸下染血的盔甲，与亲人相拥而泣。酒楼茶肆人满为患，说书人将“永宁公主”引导苍生之力、召唤天罚之光诛灭魔种的事迹编成传奇，引得满堂喝彩。整个宛州，乃至整个苍梧界，都将云舒视为了拯救世界的“神女”。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喧嚣之下，宛州权力的最核心，却弥漫着一种截然相反的、沉重如铅的氛围。

都督府最深处的密室，药香与墨香混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云舒静静地躺在锦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格物院最好的医师、百越部落最年长的巫医都束手无策，诊断结果惊人一致：魂力透支，本源受损，非药石能医，只能依靠其自身强大的求生意志缓慢恢复，但能否醒来，何时醒来，皆是未知之数。

沈屹坐在榻边，往日锐利如鹰的眼眸布满了血丝，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云舒毫无生气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后怕、蚀骨的自责与难以言喻的恐慌。后怕是差一点就彻底失去了她；自责是身为都督，却让她一个女子承担了这灭世之险；恐慌则源于云舒昏迷前透露的只言片语和那枚彻底碎裂的“星陨契”。观星阁的“最终评估”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整个宛州，不，是悬在整个苍梧界的头顶。云舒是唯一与那个超然存在有联系的人，她若醒不来，谁能应对那未知的审判？

韩青和李文渊肃立一旁，同样面色凝重。胜利的喜悦早已被这巨大的不确定性冲淡。

“都督，”李文渊声音沙哑地打破沉默，“各地捷报频传，局势已基本稳定。是否……按照惯例，举行庆典，犒赏三军，安抚民心？”作为长史，他需要考虑稳定和秩序。

沈屹沉默良久，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庆典暂缓。对外只言殿下力竭闭关休养。所有军政权宜，如常运转，由我等暂代。韩青。”

“末将在！”韩青挺直脊梁。

“你亲自坐镇东南，接管吴州防务，整编降军，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彻底肃清‘黯铁’余毒，稳定地方。凡有借助邪术惑众或与外界不明势力勾结者，立斩不赦！”

“末将遵命！”

“文渊，”沈屹看向李文渊，“你统筹全局，恢复生产，安抚流民，尤其要确保与百越盟的物资输送与关系巩固。同时，加派精锐斥候，严密监控北方狄戎动向，以及……所有天空异象。”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下官明白。”李文渊重重点头。

安排完军政要务，沈屹将目光投向一直守在一旁、眼睛红肿的墨衡和辛夷：“格物院……情况如何？”

墨衡脸上带着疲惫与悲痛，沉声道：“回都督，核心实验室受损严重，地心熔炉能量不稳，需要时间修复。殿下昏迷前，似乎……似乎解锁并传输了大量的新知识到院内的核心玉简中，但大部分都处于加密状态，我们……暂时无法完全解读。”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那枚‘星陨契’……彻底碎裂了，能量尽失，已与普通碎石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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