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抉择与筹码（2/2）

“刚收到阁老指令，”星萤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况有变。外部巡检提前结束，观星站即将进入深层静默模式，以规避不必要的关注。给你的考虑时间结束了。现在，做出你的选择：留下，签署服务契约，成为观星阁见习记录员。或者，返回你的母星，签署保密协议，接受记忆模糊化处理，并承诺永不主动传播超越限度的技术。阁老承诺，若你选择返回，观星阁将确保‘赤魇’偏离轨道，宛州可得百年安宁。”

记忆模糊化处理？云舒心中巨震。这意味着她关于观星阁、关于更高层次科技的知识将被清除或封存！这比杀了她更难受！而所谓的百年安宁，不过是缓刑！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云舒迎上星萤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挑衅。她必须试探对方的底线。

星萤眼中寒光一闪，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那么，根据《观察者守则》第7条第3款，对不可控、高风险的‘变量’，观星阁有权采取……‘净化’措施，以维护时空连续性的稳定。包括但不限于，目标个体及其关联文明节点的……物理重置。”

物理重置！毁灭！图穷匕见！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云舒感到呼吸一窒。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就在刚才那短暂的“隐私时间”里，她捕捉到的那些索引条目名称，以及影阁传递的信息，让她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净化？为了稳定？”云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星萤使者，或者说，星阁的代言人。你们真的在乎时空稳定吗？还是更在乎……你们的‘研究数据’和‘能量收获’？‘文明跃迁阈值能量汲取’……听起来可不像和平观察者该做的事。”

星萤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虽然极其细微，但云舒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震惊和杀意！她猜对了！观星阁，至少是星阁，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星萤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这不重要。”云舒强作镇定，她知道这是在走钢丝，但必须继续施压，“重要的是，我知道的，或许比你们想象的要多。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更不是你们实验盘上的数据点。抹杀我，甚至抹杀宛州，对你们来说易如反掌。但你们也会因此失去一个极其特殊的‘样本’，一个可能蕴含着……超出你们模型预测的‘变量’。这对追求‘最优数据’的观星阁而言，真的是最佳选择吗？”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星萤的反应，缓缓抛出自己的条件：“我要和阁老当面谈。不是作为等待宣判的囚徒，而是作为……一个拥有筹码的对话者。否则，我宁愿选择‘重置’，也不会签署任何不平等的契约。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甚至带有敌意的终结，恐怕会给你们精心维护的‘数据库’带来不小的噪音吧？”

房间内陷入死寂。星萤死死地盯着云舒，似乎想将她从里到外看透。云舒毫不畏惧地回视，手心却已布满冷汗。她在赌，赌星阁（或者至少是阁老）对“异常数据”的研究欲望，压过他们对程序稳定的坚持。

漫长的几秒钟后，星萤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她似乎通过某种方式，与阁老进行了快速的沟通。

“你的要求，很……特别。”星萤最终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阁老同意见你。但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试图玩弄你无法理解的力量。”

她转身，房门再次滑开。“跟我来。”

云舒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迈步跟了上去。她知道，真正的谈判，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她手中那点模糊的、拼凑出来的“筹码”，究竟能换来什么，还是未知数。但至少，她为自己，也为宛州，争得了一丝主动的可能。穿过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的走廊，她走向那个决定命运的会面。

（第五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