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权柄初握与暗潮汹涌（2/2）

“不。”云舒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霉变粮种，留之何用？既是浪费，为何不能变废为宝？本宫行事，依的是章程，为的是宛州民生，何来越权之说？李长史，你即刻将格物院核算出的霉变粮种数量、试制酒精与饲料的预算及预期成效，整理成文，附上样品。本宫要亲自向沈都督陈情。”

李文渊一怔，看着云舒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震。这位公主殿下，并非不懂隐忍，而是选择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她不是要去争吵，而是要摆事实、讲道理，将问题摊开到沈屹面前。

“下官……遵命！”李文渊深吸一口气，躬身应下。

一个时辰后，都督府书房内。沈屹看着云舒呈上的详尽文书和一小瓶清澈的“酒精”（虽然粗糙，但刺鼻的气味证明了其效用），以及一份关于如何用废料制作牲畜饲料的说明，久久不语。王主事的状子，他也刚刚看过，通篇皆是“祖制”、“权限”的空话。

“殿下对此事，如何看待？”沈屹放下文书，目光深邃地看向云舒。

云舒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都督，永宁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格物院之设，旨在开源节流，强基固本。霉变粮草，弃之是害，用之是宝。若因循旧例，畏首畏尾，坐视物资腐坏，而前方将士需药消毒，民间牲畜缺衣少食，此才真正有负都督重托，有负宛州军民之望。至于权限，永宁一切行事，皆在都督授权之内，且有章程可循，账目可查。若有人觉得永宁越权，敢问其职分之内，可能将此废料变为有用之物？”

她的话，没有直接指责王主事，却句句戳在要害。对比之下，王主事等人的阻挠，显得如此狭隘和无力。

沈屹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需要的，正是一个能打破陈规、办实事的人，而不是一个和光同尘的老官僚。云舒此举，不仅解决了实际问题，更是在帮他敲打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

“殿下所言极是。”沈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格物院之事，乃本督特许。开源节流，变废为宝，正是当务之急。传令：仓曹主事王珣，尸位素餐，阻挠新政，着即免去本职，留府听参。格物院所需一应物料，各司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阻挠，违者严惩不贷！”

这道命令，如同一道惊雷，在宛州官场炸响。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处理一个王主事，更是沈屹对永宁公主的全力支持，是对旧有势力的一次清晰警告。

云舒回到格物院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不仅仅是之前的感激和敬畏，更增添了几分对强权和手段的忌惮。这位年轻的公主，不仅有仁慈之心，更有雷霆手段！

然而，云舒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她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旧势力的反扑绝不会停止。而她与沈屹之间，那种基于相互需要、又充满试探与制衡的微妙关系，也变得更加复杂。她展示了价值，也暴露了锋芒。

夜色中，格物院的灯火依旧明亮。云舒摊开宛州地图，目光越过宛城，投向了更广阔的的地域。内部的阻碍暂时压下，但外部的威胁——吴州、狄戎、乃至更神秘的“星之使者”的传闻，如同阴影般笼罩在心头。

权柄虽握，暗潮更急。她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