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2）

群臣不解其意，唯有张罗心知肚明——昨夜呈上的奏章已至御前。

增抚恤，修战陵，塑兵俑。

而陵寝之制，向来非寻常士卒可享。

朱笔忽停。李信。”

武将席上的李信猛然回神：“臣在。”

宦官奉上诏令，嬴政的声音威严如铁：

“蒙恬曾荐你赴河套训骑。

朕今命你总领全部骑兵，可愿往？”

李信疾步出列，甲胄铿锵作响：“臣万死不辞！”

“准。”

嬴政唇角微扬，“中尉营暂交王离执掌。”

河套练兵仅是开端。

剑指月氏，方为终局。

第二道旨意随即降下。

宦官将誊抄的文书分呈众臣。

李斯展卷，瞳孔骤缩：“陛下，这陵寝之议——”

“朕已朱批。”

嬴政屈指敲击御案，“所立非王侯陵阙，乃大秦锐士血铸丰碑。”

“另改张卿所奏：凡立殊勋者，皆可塑俑入骊山。

若骊山无隙，则葬壮士陵。”

满殿寂然。

张罗愕然抬首。

嬴政的声音穿透九重：“壮士陵筑于骊山之后，咸阳卫其北。

生为大秦开疆，死受朕魂护荫。”

——若寡人不得长生。

这句独白沉入心底。

冯去疾伏地泣声：“陛下圣明！”

李斯颤抖着拜倒，前尘猜度尽化羞愧。即命左右丞相、太尉府共纂阵亡将士名录。”

嬴政挥袖如斩浪，“自扫六合始，英名刻巨碑；天下一统后捐躯者，塑俑镌姓，永镇山河！”

“臣等领命！”

张罗望向殿外渐亮的天光，恍见血色晨曦中，无数陶俑正拔剑出鞘。

此后，大秦的军力必将更加强盛！

嬴政继续说道：

“朝 臣，亦同此例。”

“廷尉蒙毅。”

“臣在。”

蒙毅即刻出列。

嬴政目光扫过他：“各郡县官吏，凡缉捕盗贼、安定地方有功者，亦可入陵。”

“陛下圣明！”

蒙毅由衷叩拜。

议毕，众臣离开章台宫时，除张罗外，皆感恍惚。

冯去疾唤住张罗，笑意吟吟：“小子，此事你是如何想到的？”

他毫不担忧此举会增加人力负担。

张罗淡然一笑：“昨日见征讨扶余的将士归来，心生感慨。”

“此番倒是承了你的情。”

冯去疾拍了下他的肩，大步离去，步伐轻快如年少十载。

张罗笑笑，转身回内史府。

然而未过多久，一人慌闯入内，跪地疾呼：“张上卿，救救我！”

抬头见是张苍，张罗无奈：“何事？”

张苍满面忧色：“平准令一职尚空缺，请让我接任！”

张罗眉头微蹙。

伏胜未寻获已令他烦扰，而今此人未亡便谋其位。

虽无平准令，商贸诸事皆由他暂理。突然如此急切，可是出了变故？”

张苍神色惊惶，犹豫片刻，终是哭丧着脸道：“左丞相对我笑了，还说若有机会，仍要派我监察楚齐两地……”

“他这是——”

“我这是怎么了？”

李斯冷冽之声忽从身后传来。

张苍浑身僵滞，缓缓转头，顿时面如土色：“左丞相！没……没什么！”

李斯负剑而立，目光如冰。

张罗见状失笑——张苍竟被李斯的“克师弟”

之名吓破了胆。

可若真有经世之才，何至于惧李斯如韩非？纵使史上张苍成就斐然……

“张内史，救救我啊！”

张苍哀声求救。

张罗摇头。

史书未载其怯懦，却记其因罪逃遁咸阳……

李斯逼近，冷眼睨视张苍。

今日 激励的热血，尽被此人浇灭。

张罗 。

此处乃咸阳内史府，李斯贵为丞相，岂会当真 ？昔年韩非亦此时，文书上唯独缺少张罗的名字。

只要签下，张罗便将成为内史府平准令。

短暂思忖后，他提笔落下自己的名字。

李斯目睹这一幕，侧目瞥了张苍一眼，无声离去。

张苍则大口喘息着。张上卿，多……”

话未说完，张罗已将文书抛到他面前。明日去内史府报到，平准令的差事我早厌烦了。”

张苍怔在原地，盯着调任文书手足无措：“这……这……”

张罗冷眼扫过：“对了，你有个侄子叫张耳吧？”

“他是大秦通缉的要犯，今日先去廷尉府交代清楚。”

找到张耳，便能揪出陈馀。

这两人尚未反目，想必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