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2/2)
季青临抓起斗笠扣在头上,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下巴。他拍了拍腰间缠着的铁链,那是水手们泊船用的,此刻却藏着他精心改造的细铁丝和铜片——拆解机关的家伙什。
“记住,咱们是从下游来的货船,载的是盐巴和粗布。”秦观低声叮嘱,声音刻意压得沙哑,“待会儿问话别多嘴,我来说。”
季青临点头,抄起船桨往水里一撑。“浮萍号”是艘不起眼的小货船,船板斑驳,船舱里堆着半船麻袋,里面确实装着盐和布——这是他们花了三两银子从一个跑单帮的商人手里买来的“身份”。
船缓缓靠近哨卡,木楼上立刻探出两个持弓的士兵,厉声喝问:“船上装的什么?从哪儿来?”
秦观立刻弓着腰应道:“官爷,小的们是从清河镇来的,运了点盐和布,想在溟州城里换点粮食。”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悄悄往船头一递,“辛苦官爷通融。”
士兵瞥了眼铜板,又往船舱里瞅了瞅,目光在季青临身上停了停。季青临故意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常年摆弄机关练就的臂力,倒真像个常年划船的水手。
“进去吧,规矩懂吗?晚上不许乱走,码头有巡逻的。”士兵接过铜板,挥了挥手,升起了横在河道上的木栏。
船缓缓驶过哨卡,季青临听见秦观悄悄松了口气。他却没放松,目光扫过木楼的梁柱——那些木材的接口处有细微的刻痕,像是某种暗号。他不动声色地将刻痕的形状记在心里,手指在膝盖上悄悄画了画。
“看出什么了?”秦观凑过来问,声音压得更低。
“木楼的梁柱有问题,刻痕排列不规律,像是暗语。”季青临低声道,“还有刚才那两个士兵,腰间的令牌比寻常水师的要沉,边缘有磨损,像是经常摩挲。”
秦观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他们的靴子底沾着红泥,可这附近河道的泥都是黑的——他们肯定去过城南的赤泥滩。”
船行至内港,秦观找了个偏僻的泊位停下,与看守码头的兵丁又周旋了几句,塞了点碎银,才得以把船泊在不起眼的角落。
夜幕降临时,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下船。溟州的水巷比街道还多,家家户户的后门都对着河道,廊下挂着的灯笼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晕,偶尔有晚归的船划过,桨声惊起一片水鸟。
“按地图看,水师的主营在东港。”秦观展开藏在鞋底的羊皮地图,借着灯笼的光辨认,“咱们得去看看他们的船坞,据说溟州新造了一批‘破浪舰’,速度极快。”
季青临却盯着不远处一座挂着“聚鲜楼”招牌的酒楼:“先去那儿。”
“酒楼?”
“刚才泊船时听船老大说,聚鲜楼是水师将领常去的地方。”季青临指了指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那儿能看见港内的船。”
两人绕到酒楼后门,秦观不知从哪儿摸出块碎银,塞给后厨的杂役,说是来寻活儿干的水手,想借个地方歇脚。杂役见钱眼开,让他们在后厨的柴房待着,自己则忙着应付前厅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