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柔然可汗的丑态(1/2)
103 柔然可汗的丑态
今日的长安注定了不平静,左右骁骑二军的回归,虽未入长安城,但到城外去看稀奇的百姓却有不少,消息自然是口口相传,让整个长安城都变得激动起来。
坊间很热闹,百姓交口谈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如看到了多少大景儿郎,如何如何英勇,见到了多少缴获,那些东西又是何其多之类的。
这一类话题对今日的长安来说,自然就是主题了。
而更让百姓们在意的,其实还是那些被俘获的柔然贵人,尤其是那位柔然可汗社莫邪。
杜莫邪,全名实际上是叫郁久闾杜莫邪,其中郁久闾是可汗一系的姓氏,传自木骨闾,也就是最初柔然部落的建立者。
其中木骨闾是“秃头”的意思,很明显,柔然人的先祖是个秃子。
所以木骨闾的儿子车鹿会确认族姓为“郁久闾”,取谐音。最初的意思已不可考证,不过传承至今,郁久闾这个姓氏在柔然一族的文化中,是代表着“唯一的王”的意思。
而现在,这位唯一的王,已经被献于阙下。
皇城,大兴殿,大宴现场,御阶之下。
社莫邪跪在下首中央处,身上的捆缚已经被解除,甚至于还被清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至少看起来没有了一路的风尘与狼狈。
他低垂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容,身形佝偻,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似乎早已预见到自己的最终结局,一路上的挣扎、愤怒、不甘,似乎都在漫长的囚徒生涯和这最终的审判时刻被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
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分坐两旁,气氛算不上多庄重,毕竟是大宴现场。
御座之上,林曌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珠玉垂旒微微晃动,遮掩了她部分神情,只余下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眸,淡漠地俯视着下方那曾经的草原霸主。
为了彰显此战的彻底胜利与对柔然的最终处置,今日这场大宴,连退位后深居简出的太上皇林承基也被请了出来,设座于御阶之侧稍下的位置。
他穿着太上皇的常服,面色复杂地看着殿中跪着的社莫邪,眼神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社莫邪。”
清越而平静的声音自御座上传下,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也惊醒了仿佛陷入沉睡的社莫邪。
“抬起头来。”
社莫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作为柔然的可汗,他自是听得懂大景官话,甚至还会说。
此时的他的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只剩下疲惫与空洞。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迎上了御阶之上那道身影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对失败者的鄙夷,只有一种仿佛俯瞰蝼蚁般的淡漠与审视。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社莫邪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嵴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偏移开视线,竟不敢与之对视。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强装出的镇定,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见他如此反应,林曌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随即敛去。
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尔为柔然可汗,自尔祖木骨闾聚众为部,至车鹿会雄踞漠北,称雄草原已数百载。数百年来,尔柔然一族,世为边患,屡寇我边墙,掠我子民,杀我使臣,动辄兴兵十万,叩关南下,视我中原如草芥牧场。”
“历数前朝乃至本朝,无不视尔等为心腹大患,耗费钱粮无数,边民血泪成河。去岁,尔更悍然兴兵,破我长安,几使我宗庙倾覆……”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
“朕,亦曾亲率孤军,深入草原,欲寻尔决一死战,以靖边患。可惜,那时让你侥幸逃脱了去。”
她微微停顿,目光再次落在社莫邪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
“若是可以,朕更希望你当时便死在朕的刀下。至少,还能保有几分草原雄主的尊严。”
“现如今……”
林曌微微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社莫邪的心头,也清晰地传达给殿内每一个人——
现在的你,连死在朕刀下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彻底的无视与轻蔑。
社莫邪的面皮剧烈地抽搐起来,呼吸变得粗重。
他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那些或嘲讽、或怜悯、或快意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
他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屈辱与一种被彻底否定的愤怒,没有开口辩驳。
因为他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只会自取其辱。
或许在被俘之初,在被押解的路上,他还曾无数次幻想过,若能见到景朝皇帝,定要挺直脊梁,痛斥其非,以草原可汗的身份慷慨赴死,保留最后的气节。
但漫长的囚禁、希望的破灭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早已将那份虚妄的英勇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求生本能驱使下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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