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忘了我，就再闯一次魔域（2/2）

她捏着锈针的手在抖，针尖对准纹路最深处，咬着牙刺了下去。

“嘶——”

鲜血顺着针尾蜿蜒，在月光下泛着金红。

那是她与沧夜血脉相连的证明，每一滴都浸着前世今生的羁绊。

她将血珠滴在劫环上，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笑：“你说要陪我疯……现在轮到我拉你回来。”

识海骤然翻涌。

幻象里，十六岁的凤知微站在魔殿门前，发间沾着未掸尽的灰，正攥着药箱一遍遍叩首：“大人，我能治好你。”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那时的沧夜坐在魔座上，眼神比现在更冷，却在她说出“您体内的寒毒，是千年前锁魂链留下的”时，瞳孔微微一缩。

可此刻，那道幻象突然被扯住后颈。

凤知微看见无形的手从虚空中伸出，像撕绢帛似的撕开她的影子。

“不——！”她尖叫着扑过去，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幻象碎成星芒，飘向夜空，像被谁收进了网里。

同一时刻，北方荒原的风卷起白骨，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座由蛛丝和骸骨织就的祭坛缓缓升起，蛛丝上挂着无数半透明的红线，每根线上都串着零碎的记忆——小女娃的风车，铁脊军的战鼓，枯泉妪怀里的粉团儿，还有凤知微初见时的叩拜。

连体双姝站在祭坛中央，左首闭着眼，右首勾着唇。

“斩断情丝，天下安宁。”左首的声音像晨钟，“你们所谓的爱，不过是延迟死亡的毒。”右手的声音像暮鼓。

她们掌心的透明巨网泛起幽光，每根断裂的红线落进去，网就更凝实一分。

“这是虚爵的星骸遗术，”右首舔了舔唇，“配上《安眠录》里的‘断念诀’，等完成之日——”

“众生皆安眠。”左首接道。

凤知微猛地睁眼，唇角的血滴在劫环上，绽开一朵妖异的花。

她望着识海深处那道被撕成碎片的初遇幻象，突然笑了。

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心头血，全洒在劫环上：“好啊，你要剪？我就用这些断丝，给你织张更大的网。”

第二缕记忆浮现在识海。

雪夜，她蜷缩在沧夜怀里，他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她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那是千年冰山第一次裂开缝隙。

可这画面刚成型，无形的手又伸了过来。

凤知微咬着牙，将全身灵气灌进劫环。

她看见那双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撕开了画面。

但她的意识深处，一根极细的情丝正悄然成型。

那丝泛着微光，像黑暗里的萤火虫，明明灭灭，却怎么也扑不灭。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凤知微裹着染血的外袍，站在九幽裂隙边缘。

她望着两人曾并肩观星的石崖，那里还留着她刻下的“沧”“微”二字，被晨雾浸得有些模糊。

她摸出锈针，针尾的红绳在风里晃啊晃，像在应和她心跳的节奏。

“等我。”她对着裂隙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句梦话，“这次，我要连你的那部分记忆，一起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