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死人开口，阴兵跪（2/2）

那些被唤醒的亡魂身上泛起暖黄光晕，竟比活着时更鲜活——原来被记住的人，连魂灵都会发光。

阴兵阵中突然传来惊呼。

最前排的阴兵甲胄开始出现裂痕，鬼火从缝隙里漏出来，像燃烧的萤火虫。

他们望着城下的百姓，望着那些喊出自己名字的生者，手中的鬼头枪渐渐垂落。

他......他是我弟弟。有阴兵颤声开口，盯着人群里的少年，我战死时他才三岁，如今......

那是我娘子。另一个阴兵的鬼面甲缓缓裂开，露出...

阴将的鬼头刀落地。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阴煞，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雨夜——他本是北境铁脊军的百夫长，战死前最后一眼，是妻子抱着襁褓在城楼下哭。

后来他成了阴兵，守着轮回道，却再没见过她的脸。

名字......他喃喃自语，鬼面甲下滚出两行血泪，原来她真的记得我叫陈九。

三万阴兵同时单膝跪地，甲胄碰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为首的阴将摘下鬼面甲，露出一张与影旗官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对着凤知微重重叩首，声音里带着哭腔：末将陈九，代北境铁脊军三万英魂，谢药主还我姓名！

阴云突然散开，月光重新洒在愿界城。

凤知微望着跪地的阴兵，又望向城下含泪的百姓，终于露出笑意。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转头对沧夜道：你看，他们不是要抹掉名字，而是......

而是在等一个人，替他们把名字喊出来。沧夜替她说完，眼底的冰碴子早化成了春水。

他伸手将她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玄袍下的腾蛇命格已淡得几乎看不见，但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我的初铭者。

远处突然传来骨笛的呜咽。

骨笛灵从噬灵鼠王的牙骨笛里飘出来，手中的骨笛泛着幽蓝光芒。

他望着跪地的阴兵，又望着凤知微，突然笑了：有意思，三千年了，终于有人让鬼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他将骨笛递给凤知微，这东西，该你吹了。

凤知微接过骨笛，指尖触到笛身的刻痕——竟是用北境铁脊军的甲片磨的。

她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笛声清越，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壮。

跪地的阴兵们同时抬头，眼中鬼火化作清明。

陈九抹了把泪，站起身，将鬼头刀倒转，刀柄朝凤知微递来：药主，北境铁脊军虽死，仍可一战。

不知......

可愿护这方百姓，守这些名字？凤知微接住刀柄，笛声突然拔高。

三万阴兵齐声吼道，声震九霄。

沧夜望着她，突然低笑出声。

他伸手召来魔尊战旗，黑底金纹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与阴兵们的甲胄上重新亮起的鬼火交相辉映——这次的鬼火不再是幽绿，而是暖黄，像人间的灯火。

我的阿微。他将战旗插在祭坛边，转身将凤知微抱进怀里，你说要写新的故事......

现在，故事开始了。凤知微靠在他胸前，听见他强撑着的心跳，突然伸手按住他后心，将自己仅剩的生命力渡了过去，而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输。

仙界神殿，蒙面老者望着镜中画面，手中的《轮回簿》地掉在地上。

残页翻飞间，他看见最后一页不知何时被补上了新字：轮回非牢，名忆为光。

深渊底部，透明黑蝶的残翅突然泛起金光。

它最后望了眼愿界城——那里，凤知微正站在祭坛上，身边是沧夜、魂衣僧、烛奴童，还有三万披着暖黄鬼火的阴兵。

百姓们围在四周，笑着，哭着，喊着彼此的名字。

黑蝶消散前，听见凤知微的声音：下一站，该去会会那些想抹掉名字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