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烧命点灯，黄泉跪了（1/2）

忘川回廊深处，风裹着腐骨的腥气灌进领口。

凤知微盘坐在断裂的石桥尽头，八盏骨灯在她身周呈环形排布，七盏已被染成金红的火焰舔舐着灯芯，焰心浮起的虚影正逐渐清晰——那是战死士兵最后的回眸，是老妇临终前攥紧的银镯，是孩童被抱走时踢落的布老虎。

她十指缠着浸血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

脚边的烛奴童缩成一团，小手死死攥着她裙角，声音发颤：“药主……再点一盏，你会死的。”

凤知微低头，看见他眼尾泛着青灰——那是寿数枯竭的征兆。

她扯出染血的笑，从怀中摸出枚温热的蜡泪塞进他嘴里：“吃下去，就不怕黑了。”蜡泪混着铁锈味在童儿舌尖化开，他愣了愣，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涌到眼眶的泪又憋了回去。

第八盏灯始终沉默。

识海活典第九页的文字像活过来的金蛇，在她意识里游窜：“欲启终忆，须以至痛唤至痛。”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人间愿界城见过的景象——卖糖画的老汉正把“平安”二字熬进糖稀，可他画到“安”字时突然手抖，糖画裂成碎片；山脚下采野莓的小阿娘突然捂住心口，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莓果上：“小满……小满是谁？”

那不是遗忘，是记忆被强行剥离后的余震。

凤知微咬破手腕，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臂滴落，在第八盏灯芯上绽开红梅。

她望着灯身斑驳的刻痕，轻声问：“谁还记得‘承安’？”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闷响。

魂衣僧的百衲衣不知何时化作三丈巨幡，悬在半空猎猎作响，幡面上密密麻麻的真名突然同时震颤，一万个声音从不同时空重叠着炸响：“承安！承安！”

第八盏灯轰然炸亮。

一道半透明的少女幻影从灯焰中浮现，她穿着染血的粗布裙，怀里抱着襁褓，指甲深深掐进布料里，指缝渗出的血滴在襁褓上：“求你……替我记住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忘川的冰更冷，“他生在承安三年，我给他取名昭明，可所有人都说没听过这个名字，连孟婆汤里都没他的影子……”

灯焰暴涨三丈，猩红的光将整条忘川染成血色。

无数残魂从深渊底部浮起，像被风吹散的萤火，却在离凤知微三步外停下，畏畏缩缩地望着她，像是不敢靠近这团突然出现的光。

“放肆！”

引魂姑的声音像碎冰砸在石板上。

凤知微抬头，见那身裹碎发的女子正立于虚空，白骨铃在她掌心摇动，每一声脆响都震得忘川水面翻涌。

她背后由万千记忆织成的“忆河”正疯狂倒卷，河中的名字被搅成乱麻：“你妄动命门，扰乱轮回秩序！”

幽冥锁链破空而来，链身缠着墨绿色的尸毒，直取凤知微天灵。

她想躲，却发现识海因过度消耗而刺痛，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锁链即将穿透她额心的刹那，一道冷冽的气息骤然笼罩。

那是沧夜的腾蛇命格虚影——玄色蟒纹在虚空中翻涌，蛇首高昂，挡住锁链的去路。

虚影没有实体，却比任何屏障都坚固，锁链撞上去的瞬间发出金铁交鸣，碎成齑粉。

“她的命火，轮不到你掐。”虚影开口时，整个忘川都在震颤。

凤知微望着那抹熟悉的蟒纹，突然想起前世濒死时，也是这样一道气息，在她魂体即将消散时死死缠住，将她拽回人间。

虚影在完成阻挡的刹那崩解，化作星屑消散。

引魂姑的瞳孔骤缩，她望着凤知微心口那朵正在绽放的金色小花——那是沧夜用命魂种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凤知微的心跳明灭，“你竟与魔尊神魂共生……”

凤知微没空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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