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共振、谎言与抉择（1/2）

凌晨四点，“静默区”休息室。

计划进入最后的确认阶段。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汗水混合的气味，如同大战前的军械库。

“设备申请已通过，理由是对子夜进行‘多感官协同促醒’的初步评估。”“方舟”联络，韩主任的声音从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一套‘Harony-XII’型精密多频神经声波刺激阵列，连同控制终端，一小时后送达‘静默区’医疗准备间。按照流程，会有两名‘观者’技术人员随行安装调试，调试时间预计三十分钟。这是你们制造‘空隙’的唯一窗口。”

三十分钟。要完成潜入、安装改装、试探性中和、确认赵海状态、并决定是否立即救援的全部动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足够了。”林渊的声音异常冷静，“夏宇，你和我负责‘接待’技术人员，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确保他们在准备间停留足够时间，并且不会提前离开。秦风，声波阵列的控制系统改造，需要多久？”

“我已经将定向发射模块的驱动破解程序和伪装外壳设计图，同步到夏宇的战术平板上。”秦风回答，语速飞快，“如果硬件接口兼容，夏宇能在十分钟内完成物理替换和基础测试。但更关键的是中和频率的生成——我需要叶凯解析出的那些参数进行精调，这必须现场根据设备反馈微调，至少需要额外五分钟。”

“叶凯的状态？”林渊看向坐在一旁、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叶凯。他刚刚完成对刻痕频率的解析，精神消耗巨大。

“我可以。”叶凯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我能操作。把调参任务交给我。夏宇完成硬件替换后，我可以通过无线连接（使用秦风准备的、极低功率的隐蔽信道）远程接入控制终端，进行频率微调测试。这样即使我被技术人员看着，也能暗中操作。”

这需要叶凯在承受精神负荷的同时，进行高度精确的技术操作和伪装，风险极高。

“这是唯一的办法。”林渊凝视着叶凯，最终点头，“韩主任，叶凯明天上午的介入实验，‘意识稳定器’的安装和初始校准流程是怎样的？”

“根据他们提供的流程，设备会在介入实验开始前一小时送来，由我和他们的一名技术主管共同为叶凯佩戴并进行初始神经信号耦合校准，耗时约二十分钟。校准完成后，设备进入待机模式，直到介入实验正式开始才会由我激活。”韩主任回答，“整个过程中，‘观者’的技术主管会全程在场记录数据。”

“也就是说，在介入实验前，我们有大约四十分钟的‘重叠期’——声波设备调试的三十分钟，加上‘意识稳定器’校准的二十分钟。”林渊快速计算着，“夏宇，你完成硬件替换和初步测试后，立刻返回准备间。叶凯，你在校准‘意识稳定器’时，分神远程微调声波频率。我和夏宇负责拖住两边的人。秦风，你监控所有通讯和传感器，确保我们的隐蔽信道不被发现，并在必要时提供虚假数据流干扰。”

时间被切割成碎片，每个环节都必须在精确的时间点完成。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清晨五点四十分。

“Harony-XII”声波阵列准时送达，连同两个巨大的设备箱和两名穿着“观者”技术制服、表情严谨的工程师。林渊和夏宇以“需要了解设备性能以便后续配合治疗”为由，热情地将两人迎入医疗准备间，并开始“请教”各种专业问题，从原理到操作细节，问得事无巨细。

准备间隔壁，一个被临时清空的储藏室内，夏宇在秦风远程指导下，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设备箱，找到核心控制模块，用特制的工具迅速拆解，将伪装成原厂配件的定向发射模块替换进去，整个过程手稳得惊人，只用了八分钟。替换完成后，他快速将设备恢复原状，接通电源，一个微小的、伪装成散热孔的指示灯闪烁着绿色——硬件替换成功，隐蔽无线信道已开启。

夏宇将控制终端（一个经过加密的平板）悄悄塞进自己外套内侧，然后若无其事地返回准备间，加入“讨论”。

几乎同时，在医疗介入实验准备室，叶凯坐上了校准座椅。“意识稳定器”——那个银色的、流线型的头环被“观者”的技术主管（一个眼神锐利、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取出，韩主任在一旁监督。

“放松，叶凯先生。设备会进行一系列微弱的基准信号扫描，以匹配你的神经信号特征。可能会有轻微的麻刺感或温热感，这是正常的。”技术主管的声音平板无波。

头环被戴上，冰凉的触感传来。紧接着，一阵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波动开始扫过叶凯的头部。他强忍着不适，集中精神，一方面按照韩主任的指导配合校准，做出正常的生理反应；另一方面，他的大部分意识却悄然沉入，通过藏在袖口里、连接着加密无线信道的微型触控板，远程接入隔壁夏宇刚替换好的声波阵列控制终端。

屏幕上显示出复杂的波形界面。叶凯将记忆中的频率参数输入，生成基础中和波形。然后，他将感知微微延伸，不是去接触刻痕，而是像调整收音机一样，去“聆听”来自通道方向（通过中继器传来的极其微弱的背景噪音）的反馈，并根据反馈，极其小心地微调着波形的细节——这里减弱一点谐波，那里调整一下相位。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双重任务。他能感觉到“意识稳定器”的扫描在不断深入，仿佛无形的探针试图描绘他意识的地图。同时，他还要保持对声波频率的精准操控。汗水从额角滑落。

“神经耦合进度65%……信号基线存在轻微不规则波动，叶凯先生，请尽量保持思绪平稳。”技术主管盯着屏幕，提醒道。

“抱歉，有点紧张。”叶凯低声说，同时手指在袖中触控板上完成了最后一次微调。屏幕上，代表中和波形与刻痕“回响”残留特征匹配度的曲线，从30%缓慢爬升到了72%！这已经达到了秦风预估的、可能产生显着抵消效果的阈值！

“就是现在！发射测试脉冲！最低功率！”秦风的声音在叶凯的独立耳机中响起。

叶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虚拟按钮。

隔壁准备间，庞大的声波阵列内部，一个几乎听不见的低频脉冲被激发，通过定向发射模块，穿透层层墙壁和岩层，射向勘探巷道中那片古老的刻痕。

通过中继器传来的、被叶凯意识捕捉到的环境“背景噪音”，在脉冲发出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紧接着，那一直存在的、冰冷的“恶意回响”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明显减弱并混乱了数秒！

有效！声波中和起效了！虽然效果短暂，但证明了解析出的频率是正确的，且功率足够！

“成功！回响减弱！”叶凯用预定的指节敲击信号，通知了所有人。

但就在这时，“意识稳定器”的扫描似乎捕捉到了叶凯那一瞬间因激动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意识波动。

“警告，检测到未预期的神经信号峰值，来源不明。”技术主管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正在分析……”

叶凯心中一凛，立刻强迫自己进入更深层的平静，同时停止了所有远程操作。

“可能是对校准过程本身的应激反应，或者是设备初始耦合的常见波动。”韩主任适时开口，语气平稳，“继续观察，如果峰值不重复出现，可以忽略。”

技术主管狐疑地看了韩主任一眼，又看了看屏幕上已经平复的曲线，最终没有深究。“耦合进度85%，即将完成。”

清晨六点十分。

声波设备调试的“三十分钟”即将结束。两名“观者”工程师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准备离开。林渊和夏宇还在做最后的“请教”，试图拖延。

而医疗准备室里，“意识稳定器”的校准完成。

“校准完成，耦合度91%，符合预期。设备进入待机模式。”技术主管记录下数据，将控制权移交给韩主任，“介入实验时，由韩主任您激活即可。我们会通过远程数据链路监控设备运行状态。”

“明白，辛苦了。”韩主任点头。

技术主管离开。介入实验定于一小时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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