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固守与微光（2/2）
“是EMP还是强干扰？”林渊在黑暗中问道，声音依旧稳定。
“不是大范围EMP，是针对性的高强度通信压制和电子干扰！对方有专业电子战设备！”老陈的声音从内部有线通讯中传来（主控室保留了有线备份）。
黑暗笼罩了仓库大部分区域，只有应急逃生标志和医疗单元透出微弱的光。外部，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数量不少！
“他们来硬的了。”林渊深吸一口气，“全体，进入最终防御位置。准备接敌。”
然而，预想中的猛烈攻击并未立刻到来。
仓库外，数辆越野车的大灯骤然亮起，刺目的光柱射向仓库各个可能的出口和缺口，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引擎轰鸣着，但车辆只是围堵，并未直接冲击。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带着明显电子合成痕迹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回荡在夜空和空旷的仓库内部：
“涅盘的各位，晚上好。你们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但游戏到此为止。”
是那个张医生的声音！或者说，是使用了张医生声纹的合成音！
“交出‘样本’（指子夜），以及你们非法获取的所有数据，我们可以考虑让你们……体面地离开。否则，下一波，就不会是‘非致命’的问候了。”
赤裸裸的威胁。对方显然动用了更强的力量，并且不再掩饰其目的——子夜，以及涅盘调查所得。
医疗单元内，叶凯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他走到观察窗前，看着外面刺眼的车灯，听着那冰冷的威胁，心脏狂跳。子夜就安静地躺在旁边的床上，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是他微弱生命和挣扎意识的证明。
不能交出去。交出去，子夜就完了，他们的努力和子夜最后的希望就全完了。
“老板，怎么办？”夏宇的声音从有线通讯中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渊沉默了几秒。对方有备而来，人数、装备、电子战能力都占优。硬拼，胜算渺茫，而且会彻底暴露这个地点和他们的底牌。但屈服，绝无可能。
就在这紧张对峙、时间仿佛凝固的时刻——
“哔…哔哔……”
一阵轻微但奇特的、仿佛老式调制解调器连接成功的电子音，突然从主控台一个完全独立、物理断网、只用于接收特定加密信标的备用设备中响起！
老陈一愣，随即扑到那台设备前。只见一个纯黑的屏幕上，跳出了一行绿色的、不断滚动的复杂字符，最后定格成一个坐标，以及一句简短的指令：
“坐标已发送。诱饵已布设。‘渡鸦’三十秒后抵达接应点C。执行‘金蝉’预案。——G”
是“观者”！在这个最危急的关头，他们再次介入！而且，似乎早有准备？
“坐标……是我们东北方向一点二公里处的一个废弃铁路编组站！‘渡鸦’是我们和‘观者’约定的紧急接应代号！”老陈急速说道，同时看向林渊。
“金蝉预案……”林渊眼中精光一闪。那是他与“观者”在最初合作时，讨论过的极端情况下，利用诱饵和秘密通道进行紧急撤离的设想，只有代号，从未详细规划过。对方竟然真的准备了，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
没有时间犹豫了。
“执行‘金蝉’！”林渊果断下令，“老陈，启动仓库预设的声光干扰和烟雾发生装置，制造混乱。赵海，夏宇，准备转移子夜，从地下维修通道走，目标是坐标点！秦风，尽可能干扰敌方车辆，掩护我们撤离！”
“明白！”
仓库内，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起！多个隐蔽的爆闪灯和烟雾发生器同时启动，刺眼的光芒和浓密的烟雾瞬间充斥大部分空间！
外部，张医生（或其控制者）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他们在制造混乱！准备强攻！”电子合成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但已经晚了。
林渊、赵海、夏宇三人，以最快速度将子夜连同便携式生命维持设备，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面活动板下，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通道。这是当初改造时预留的、连接旧市政排水系统的紧急出口。
他们依次快速进入。叶凯跟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声光烟雾笼罩的仓库，以及外面那些刺目的车灯光柱，深吸一口气，也钻了下去。
通道内潮湿、狭窄，但还算稳固。他们打开头灯，在黑暗中快速前行。身后，隐约传来仓库方向更激烈的声响和车辆撞击声，显然“清扫者”已经发起了强攻，但只会扑空。
按照“观者”提供的坐标，他们在迷宫般的排水管道中穿行了大约十分钟，从一个隐蔽的出口爬出，外面正是那个废弃的铁路编组站。生锈的铁轨、废弃的车厢，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几乎在他们现身的同时，一阵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一架造型扁平、没有任何标识、涂装吸收雷达波的黑色小型垂直起降飞行器，如同幽灵般从夜空中降下，悄无声息地悬停在废弃车厢之间的空地上。
舱门滑开，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动化的固定装置和闪烁的指示灯。
这就是“渡鸦”？
“上去！”林渊没有丝毫犹豫。
众人迅速将子夜安置好，然后登机。舱门关闭，飞行器轻盈升起，没有任何灯光，悄无声息地融入夜空，向着未知的目的地飞去。
透过狭小的观察窗，叶凯看着动光芒的仓库区，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以及更深重的疑惑。
“观者”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能在如此关键时刻提供如此精准的援助？那个“金蝉”预案，他们又是何时、如何布置的？
而“创世科技”和“清扫者”，在扑空之后，又会如何反应？
子夜体内的“寄生体”，在经历了转移、干扰和这番波折后，状态又会如何？
新的安全点，又在哪里？
疑问如同窗外的黑暗，无穷无尽。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子夜还在，希望还在。
飞行器在夜空中平稳飞行，向着东方天际线那抹即将浮现的、最深的黑暗与最初的微光交界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