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好女人坏女人(2/2)
“人是论迹不论心的。论迹,我就是个坏女人,疯女人。不会有人关心我有什么苦衷,大家只会觉得,萧景洵这么好一个男人,是我这个坏女人疯女人害得他不得安生。他应该离我远远的,赶紧找个好女人幸福一辈子,别再被我祸害了。”
谭清许不赞成:“其实,只有跟景洵哥关系不好的人才这么想,比如萧伯伯。他真正信任的人,比如超哥,他们是很欣赏你的。但为什么你也把自己说得这么坏?你做了什么吗?”
酒精、疲惫、压抑共同作用,岑青褪去了平日的谨慎与周全,展现出一种消极的坦诚。很多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做了很坏的事。对你的景洵哥来说,我这辈子都是有罪的,应该赎罪。”
“从爱情这个角度来看,我比沈睿妍好不了多少。我忘恩负义,曾经像沈睿妍一样不尊重他,只想满足自己的私心占有他。他被我们当做战利品,沈睿妍是为了炫耀,而我,是为了证明自己失败的人生不是一无是处……”
“我可以叫你岑青姐吗?我想这么叫你。”谭清许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鼓励我安心追景洵哥,才故意这么说。但我猜,绝对不是你讲的那样。”
“我能看出来岑青姐你不是那种人。你就算有点冷,也可能只是因为心地善良,被伤害了太多次。这种冷,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是为了维护自己世界的秩序。你现在表现得越冷越决绝,就证明你以前受的伤越重。”
岑青笑了:“你真会说话。”她举起杯子。
谭清许用柠檬水和她碰了杯:“岑青姐,我不算多了解你们俩,但我有个直觉,只有他能走进你心里,也只有你能走进他心里。”
岑青说:“谭小姐,这不重要。爱情已经不是我这辈子最要紧的事了。我只想要平静,想要安稳。”她有点累了,想结束谈话:“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谭清许有点犹豫,“你真的愿意帮我吗?这也许会让景洵哥很生气,对你失望。”
“说吧,你再犹豫下去我要反悔了。”岑青轻声说。
谭清许咬了咬下唇,终是说:“我看到有人送他回房间,他似乎病了,看起来很难受,我想去照顾他。”
岑青说:“直接带着你准备的东西去敲门吧。以前追他的人,都很有热情和毅力。你要是碰他一点冷脸就退缩,那你不可能追到他的。”
谭清许说:“我敲过了。他一看是我,就让我回家。可我觉得他真的需要人照顾。岑青姐,我知道你能敲开他的门。你帮帮我,帮我敲开他的门,让我进去。”
喝了高粱酒又喝了白葡,岑青这会儿是真的晕得厉害。
出电梯时脚下踉跄了一下,谭清许扶着她,一直走到萧景询的房间门外。岑青示意谭清许让开,女孩便提着那个精致的保温饭盒,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岑青抬手按门铃。
等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她以为他已经睡了,正打算放弃转身离开,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萧景穿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头发有些蓬松,脸色在廊灯下显得苍白,没什么精神。见到是她,勉强牵了下嘴角,侧身让开:“进来吧。”说完便径自转身走回房间,在床沿坐了下来,又慢慢躺了回去。
岑青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走进去。
她看了看他的脸,似乎还是虚弱,轻声问:“想吃点什么吗?”
萧景洵将一条胳膊搭在额头上,闭着眼,声音有气无力:“清淡的,都可以。”
岑青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说完,她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岑青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是杨哥那高粱酒甲醛没处理干净,还是白酒混着白葡的后劲上来了,胃里翻腾,脑袋像是被重锤敲过,闷痛不已。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一个更失策的决定,洗了个澡。
热水让血液循环加速,酒意反而冲得更猛。
洗完澡出来,头晕得几乎站不住,浑身乏力。勉强拿起吹风机胡乱吹了会儿头发,发梢还半湿着,身上只裹着浴袍,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又睡不踏实。头像要裂开似的疼,意识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她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兔子,在漆黑的森林里被猎人追赶。
她拼命地逃,逃进林间一栋小木屋,反锁上门,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可猎人追到门外,开始疯狂地按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一声接一声,催命似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门铃声穿透梦境,与现实重叠。
岑青猛地惊醒,心脏狂跳。迟钝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人在按她房间的门铃。
脑袋还是一片混沌,酒精的后劲和被打断的浅眠让她根本无法思考。糊里糊涂地爬起来,头重脚轻,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连猫眼都没看,下意识地就拧开了门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股大力便从外袭来,猛地将门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挟着室外的冷气卷入,反手关上门,“咔哒”一声反锁。
紧接着,她被他一把推到门旁的墙壁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她连惊呼都来不及,但这一撞一吓,酒倒是醒了几分。
房间内极其昏暗,只有浴室门未关严,镜前灯漏出一圈昏黄的光晕,漫到门口已十分稀薄。
男人就沉静地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袋,就像那天在酒吧走廊里惩罚郭雄时那样,背光而立,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无声中明确散发出巨大的怒意。他也没有控制她,可无形的威压让她动弹不得。
恍惚间,她又变回了梦里那只兔子,被猎人堵在墙角,吓得浑身僵直。
他终于开口,语气可以说是平静,但字字透着寒意:“我给你开门,你让谭清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