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岑助理不干了 > 第63章 挣断

第63章 挣断(2/2)

目录

岑青跪在两米外,烈日将四个人的影子钉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萧景洵垂在身侧的手掌无意识地蜷了下。

他怔怔望着岑青,她依旧保持着那个脆弱的跪姿,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仿佛早就料定会是这个结局。

“你身上好凉……”沈睿妍把脸埋在他颈窝抽噎。

萧景洵喉结动了动,视线死死锁住岑青破碎而平静的眼。

他突然想起南江国际次卧第三个抽屉,天鹅绒衬布里整整齐齐放着他这些年送的东西:黑卡躺在戒指旁,翡翠镯子压着钥匙。

沈睿妍带着哭腔的告白很刺耳,萧景洵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痛。

岑青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他眼里无限放缓、放大,她纤长的睫毛在这时轻轻颤了颤,好像终于被风惊动了似的。

当萧景洵说出“我选你”三个字时,岑青浑身发轻,压在碎石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四周蝉鸣和沈睿妍的哭声变得遥远,像是隔着层玻璃。

“早就该这样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她惊奇地发现心中有一种扭曲的释然、诡异的解脱感。

时间仿佛静止,岑青感觉有根透明的丝线拴在眉心,轻轻一提,整个人就飘到了半空。

灵魂俯看自己蜷缩在水泥护栏上,像个肮脏的、破旧的、被丢弃的布偶,呆呆望着天台上相拥的男女。

飘荡的视角转向十六岁那年的一个普通夜晚,一家四口在外用餐后步行回家。她牵着七岁弟弟走在外侧,一辆私家车为避让冲出的自行车猛打方向盘,直冲他们而来。危急关头,父亲一把将弟弟搂进怀里,而她在母亲的尖叫声中滚进路边绿化带。车子最终撞上护栏,无人受伤。弟弟在父母怀中因惊吓哭泣,父母柔声安慰,一旁站着无人关心的她。

她总是在被抛弃的循环里打转。

蝉鸣声忽大忽小,幻化成电视里中年女教授温柔的声音:“……我们讲,一个人如果说‘我命该如此’时,实则是潜意识在替他做选择。如果他认为自己总是被抛弃,可能是他无意识重复制造被抛弃的情境……”

岑青望着萧景洵,却又透过他看向自己。

那张永远温顺的面具突然显出一种乖戾,她看见十三岁的自己面无表情地跛着脚走出黑暗森林,冷冷看向如今的灵魂:“你以为误诊之后的下药行为,是汹涌的爱意冲破束缚。你错了,实则是你绝望中的掌控欲:你误以为生命进入倒计时,便用最极端的方式在虚构的‘末日’里完成对太阳的占有,这本质上是对前半生被动处境的疯狂反抗。”

“你只是受害者吗?不,你同时也是加害者,你一直在伤害自己。你不断重复童年的剧本,将一切平等的关系推远。你用自我贬低、仆从心态维持亲密,你主动被家庭剥削,献祭式自我牺牲;你主动促成萧景洵的情感虐待,合理化‘被伤害才是常态’的潜意识。”

“第三次下药是你精心设计的自我实现仪式:你恐惧萧景洵的柔情,你通过重现最初的罪孽,既验证了‘自己注定得不到救赎’的预言,又为离开制造了正当性理由。”

“看,如今你又再一次亲手制造了命运。”

“你害怕我,逃避我,将我封存在记忆最深处,因为我是你人生最黑暗的影子。但唯有我能打破你命运的闭环,我是你被压抑生命力的畸形觉醒,承认吧,我始终是你无法割裂的自我。”

那个十三岁的少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你说沈睿妍不会爱人,可你自己又何尝真正爱过一个人?此刻,在这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剥离你所有社会标签——不是谁的助理、情人、女儿、姐姐或朋友,更不是大众口中的好人,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

飘在空中的灵魂突然落到实处,岑青睫毛颤了颤,掌心被碎石刺破,疼痛涌上来时,她终于看清自己:她不过是一个从未被好好爱过的小女孩。

风突然转了方向,吹开她面庞凌乱的发丝,她看到依偎在萧景洵怀里的——所谓的她的“情敌”。

恍然发现,那天她给的感情修复指南缺失了关键页,如今这张关键页终于被她找回。

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爱应该像此时耳畔呼啸的风——不需要乞求,不依赖施舍,而是自由选择是否张开双臂迎接。

她不是墙缝里苟活的苔藓,只是棵寻常的野草,但以后,这棵野草要努力生长,在阳光下开出花来。

岑青余光扫过武天野和孙虎逼近的身影,默默在心中推敲。

如果不主动求生,等待萧景洵的垂怜,结局只有两种:萧景洵若抛下她带沈睿妍离开,自己便沦为这两个畜生的玩物;若萧景洵要带她走,他们就会立刻将她推下高楼,以解汪辉心中之恨

可惜这群人既不够聪明,又偏偏撞在她手里。纵然她已虚弱得撑不起眼皮,可她仍笃定自己能走完这步最险的棋。

岑青在猎猎作响的风中转头,再次确认了彩钢棚的方位。

望向在爱意中沉醉的沈睿妍,她忽然觉得她们都是囚徒。沈睿妍戴着镀金的镣铐,而她拖着生锈的铁链。

但她更幸运,命运的枷锁终究要靠自己亲手挣断。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