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颤栗(1/2)
老旧的防盗门的门锁很钝,萧景洵第二次用力才将门推开。
暖黄光晕像蜂蜜一样流淌在玄关的方寸之地,岑青手绘的向日葵挂钩上挂着两把旧雨伞。
萧景洵的皮鞋踩上“欢迎回家”的卡通地垫时,停住,回头见她仍在原地,皱眉问:“发什么呆?给我找拖鞋。”
岑青跳去鞋柜处,抽屉滑轨也不太顺滑,拉了多次才拉开。她拿出印着篮球的棉质拖鞋,抬头见萧景洵正在打量她的家。
萧景洵的视线里,鞋柜上磨砂玻璃罐里的硬币堆成小山,电路箱用几张温馨的照片覆盖,有的还写着几个不甚好看的字——“我和姐姐”,是不同时期岑波和岑青的合影。
有一张是大学刚毕业时的她,和岑波一起拿着一枚看起来质量不佳的Vp奖章,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状。
脑中关于岑青的记忆涌来,突然发现自己很少见她这样开怀。她小时候爱哭,常躲在角落里流泪,t恤胸前的布料都能被眼泪洇湿。
后来上了初中,变得沉默木讷。
他想起十七岁的年夜,他与父亲在老宅里爆发激烈的冲突,精致的瓷器碎了满地。她安静地蹲在那里收拾,锋利的边沿狠狠割破指尖,她也只是拿来方巾默默擦拭流至掌心的血液。
“这里只有小波的拖鞋,43码,可能有点小。”
岑青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萧景洵低头扫过鞋面上幼稚的“Vp”字样。
西装革履的男人穿上岑波偏小的卡通棉质拖鞋,径自开了灯走到客厅。
褪色的碎花沙发老旧但干净,他坐下时,弹簧都发出轻微的声响,膝盖几乎顶到玻璃茶几,上面散落着几张超市和外卖小票。
本来宽敞的客厅因为高大的男人显得窄小了许多。晚风掠过未关的房门,室内袭满楼下茉莉花的香气。
萧景洵抬眼看仍在玄关的岑青,挑眉道:“还愣在那儿?车上把你亲傻了?”
岑青一窒,扶着墙伸手勾住门把手关门,又坐在换鞋凳上换了鞋,卸掉支具。
她抬眸看向沙发上的人,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后,默默起身,单脚跳着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矿泉水,又跳到沙发旁,将水递给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下。
萧景洵没接,直接拽住她手腕用力,岑青便跌坐进他怀里。在他腿上坐了一路,现在左腿外侧被西裤与腰带压出的红印还未消失,手臂外侧还有他衬衫扣子的压痕,她下意识想起身,又被他摁回去。
滚烫的掌心捏住她脚踝,肿起的关节被绷带包着,边缘渗出一点青红颜色。他拇指恶意按压肿胀处,听见抽气声才松手,嘲弄道:“自己找罪受,活该。”
墙上的钟表时针快要指向数字二,岑青感到阵阵困意。她有些无措地坐在他腿上,两次看他一眼,嘴一张又合上。
萧景洵倚着沙发,侧目看她,问:“想说什么就说,我堵你嘴了?”
听到这话,岑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脸颊瞬间浮起一抹淡淡红晕,她攥紧手里冰凉的矿泉水,终于开口:“时间不早了,感谢洵总送我到家……”
“又在这儿跟我装。”萧景洵淡淡说,“这可是你挑的地方。”他解开第三颗衬衫扣子,提醒道,小臂上几个深红色的指甲印在她眼前晃过。
岑青一时不能理解,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我挑什么?”
“现在装傻太迟了,”萧景洵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抽走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恶劣地用冰凉的瓶身轻轻划过她腰间温热的肌肤,惹得身上人微微颤抖,直向他怀里躲。
萧景洵轻笑一声,将水瓶扔在沙发上。
他突然单手托着她的大腿起身,岑青慌忙环住他的脖子,语气惶然:“你要干什么?”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低头只看见他高挺的眉骨和鼻梁。
岑青陷进柔软蓬松的米色向日葵棉被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原来每一次求助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窗外夜风骤起,路灯在树叶中闪烁,光线明明灭灭。
他眼底酝酿着一场风暴,大掌抚上她纤细的脖颈,拇指在动脉处危险地摩挲。
高挺的鼻尖蹭她颤抖的睫毛,利齿咬她泛红的耳垂。
她的小腿触到他冰凉的西裤布料,因缺氧踢动几下,然后贴上他滚烫的皮肤。
她是凉的,他很烫,她被紧紧按向他。
她降不下去他的体温,反而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化成一池水荡漾,然后颤栗、沸腾,最后归于虚无。
深夜的居民楼里,一间卧室彻夜亮着昏黄的灯。
萧景洵分出精神在她耳边嘲讽:“放着高档公寓不住,非要选这种老破小,连床都咯吱响。”
他不知疲倦,她却精疲力尽。
“我的眼镜丢了,我要去找,不然明天……”
“你不是有很多副备用?”
“那……拐杖还在车上……我要去……”
“许浩明天早上会给你送过来。”
“真的不能再来了,我脚腕疼……”
“别找借口,哪个姿势用到你的脚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话怎么这么多?嫌我没堵住你的嘴?”
“唔……唔……”
阳光爬上窗台,阳台的花儿凝着清晨的露珠,卧室的落地灯还亮着,床上的人已经熟睡。
云朵一般的被子里,岑青在他臂弯里蜷着,像婴儿的姿势。萧景洵的呼吸扑在她后颈,手臂仍如铁链箍着她腰腹。
这边树荫重,平时一人睡还觉得有些冷的被窝,此刻热得让她睡不安稳,用手把被子往下推了推。
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许浩仍候在破败的巷口,副驾上是昨晚萧景洵留在车里的黑色西装。
岑青悠悠转醒,下意识伸手去摸索身旁的热源,然而掌心所触之处一片冰凉。刹那间,她猛地清醒过来,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迷茫。
缓了一会儿,她下床打开衣柜随手扯出一件睡裙,匆匆套在身上。因为脚伤,只能单脚跳着往客厅去,显得有些狼狈。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传来的小区内孩子嬉戏大人说笑的声音。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角落,最后落在玄关处,满心的期待落空,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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