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低声下气(1/2)
南江的三月还有丝丝寒意,最近公寓的地暖系统有点问题,岑青身着吊带短睡裙立在镜前,裸露的肌肤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年后,萧景洵变得异常忙碌,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在弘杉服务集团旁的栖梧酒店顶层有一间专用套房,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落脚。
今天刘超打来电话,告知萧景洵正在附近的私人定制餐厅宴请客户高层,晚上很可能会过来。又逢周五,于是岑青早早下班回到家中。
大门处传来声响,是家里的阿姨回来了。岑青顺手捞起床上的大毛衫套上,走出卧室。
李静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主人一眼,笑着打招呼:“岑小姐,您今天回来得真早。”见岑青点头微笑,又接着说:“抱歉,我不知道萧先生今天回来,没准备他爱吃的菜。您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联系农场送食材。”
“没关系,静姐,我看今天有青菜和肉,你帮忙备菜,我熬些粥就行。”
今晚宴请的核心——弘杉服务集团。这家子公司向来行踪隐秘,常因过于低调而被忽视,但其战略地位只有集团核心层心知肚明。只要这个命脉仍被萧景洵握在掌中,便昭示着他始终是萧弘杉钦定的头号继承人。
然而,如今的弘杉集团早已不是萧弘杉一人独断的局面。
集团内部呼声最高的继承人,是萧弘杉次子萧沛。这位执行总裁在房地产狂飙年代将地产业务推向巅峰,新开辟的娱乐版图更是异军突起,旗下艺人及影视投资屡屡引爆社交平台,让一向低调的弘杉集团频频出圈。
虽在地产、娱乐两大领域长袖善舞,萧沛却始终未能突破弘杉服务这堵铜墙铁壁。
外界多认为萧景洵已被边缘化,但岑青清楚:每月集团高层经营例会上,萧景洵的建言总能引发高管与股东的高度关注。
萧沛秘书杨蔓璐曾私下告诉岑青,每次例会萧沛最忌惮的就是萧景洵提出反对意见。
此刻宴席上的贵宾岑青是略有耳闻的。传说他十分难缠,高权重且以千杯不醉闻名,最瞧不上畏缩之辈。岑青了解萧景洵,为推进弘杉服务的海外战略布局,即便今夜要拼到胃出血进医院,他也绝不会退缩。
厨房里,粥早已煮好,温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萧景洵回来。
岑青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连续几天加班,今晚突然闲下来,反而困意阵阵,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静收拾好碗筷时已是夜里一点,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书房,男主人还在忙碌。
萧景洵进门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沙发,在餐厅喝完粥后便径直走进书房工作,对女主人没有表现出丝毫关心。
他向来如此。
李静刚来的时候还暗自揣测,是不是这个情妇性格太过强势,金主对她心生不满。
那时的李静,总担心这份工作做不长久,所以格外卖力在男主人面前表现,想着就算日后萧景洵换了人,家政工作说不定还能保住。
没想到一晃两年多过去,人还是这个,更没想到岑青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女主人。
李静服务过不少这种身份的女人,那些人明明靠出卖自己赚钱,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却总觉得她一个家政保姆低人一等。可真要论起来,她一个清清白白靠劳力挣钱的保姆,不知比那帮人高尚多少。
好在岑青和她们截然不同。
睡梦中的岑青,突然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猛地惊醒。
李静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急忙问道:“岑小姐!是不是吓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看您皱着眉头,嘴里还嘟囔着,以为您生病发烧了……”
岑青撑着沙发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语速缓慢地说:“没事,没事,没发烧,就是做了个噩梦……”
缓了一会儿,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玄关。
李静赶忙说:“萧先生已经回来了,您熬的粥他也喝了。他吩咐我别打扰您睡觉,然后就去书房工作了。”
岑青心里明白,李静是有些同情她,这个所谓的“吩咐”大概率是编出来安慰她的。
她只是笑了笑:“嗯,很晚了,静姐快去休息吧。”
直到远处传来保姆房关门的声音,岑青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这周她能用加班搪塞母亲的催问,下周便避无可避。
更何况,宛晴的工作也需要尽快解决。
眼下,她和萧景洵的关系已经糟糕到极点,从来也看不到未来。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站在书房门前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紧张比想象更甚,右手悬在半空僵着,始终落不到门把手上。
在此之前,如此主动送上门的情况,也就最初有过两次,后来她便像蜗牛缩回壳里,再没这样做过。
萧景洵不会相信,这种事她真的很不擅长。
书房里十分安静,他应该没在开会吧?那些演练过无数遍的步骤在脑内循环播放:进去之后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先坐到他腿上,然后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可万一连衣角都碰不到就被挥开……
如果只是被推开倒也罢了,真正令她害怕的,是预见那双凤眸里即将露出的讥诮与厌恶——他总是觉得她的羞怯是精妙的算计,不愿意花他的钱是更高明的钓术,就差骂她一句“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她至今都清晰记得第一次,云消雨歇后,自己的羞怯与紧张,以及他的愤怒和厌恶。
越想越不敢开门。
可错过今夜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本就不是沉溺情欲之人,又整日忙于工作。
岑青紧紧握住门把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终于一咬牙推开门走进去。
安静极了,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显得格外吵闹。
轻度近视让视线有些模糊,但她对他熟悉到能在朦胧里勾勒每个细节。
他姿势放松地陷入大班椅,黑衬衫领口松散地敞开两颗扣子。想必会议紧急,回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听到动静,萧景洵姿势未变,只是眼皮懒懒一掀,目光从屏幕移向闯入者,眉头瞬间皱起,眼神中是洞悉一切的了然与厌烦。
所有预演的台词都窘迫地卡在喉咙里,岑青感觉小腿像是灌了铅。
直到视频会议里传来英文汇报声,才发现自己竟打扰了他的跨国会议。
“抱歉……”她有些仓皇,后退了半步,右肩的开衫不知什么时候已滑至臂弯。
她慌慌张张拽起滑落的毛衫,转身欲逃。
“过来。”
或许是喝了酒,他暗哑的嗓音像是有无数小钩子,勾住了她的心绪,让她动弹不得。
屏幕另一端,视频会议突然陷入诡异的静默,五位高管盯着老板偏离镜头的侧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然而此刻,南江国际的书房里,岑青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
她低垂着眼,僵硬地转身,几乎是机械地挪动到他办公桌前。
萧景洵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对她这副不情愿的样子相当厌烦,手指在扶手上不耐烦地敲了敲。
岑青立刻领会,慌忙从错位的位置离开,绕过实木桌角,在他身侧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巧妙避开摄像头范围。
站近了,她便闻到了那独属于他的淡淡清香,心跳更快更重了,咚咚撞击着胸膛。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审判。
片刻后,他才慢悠悠地调转方向,面对她。
萧景洵见眼前人一副紧张得快把自己憋死的样子,觉得好笑,要不是见识过她的手段,还真要被这可怜模样蒙骗了。
“有事求我?”他后仰靠着椅背,眼神淡漠,语气慵懒。
屏幕那头有人围观,萧景洵毫不在意。
岑青却不敢如此放肆。
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声音很低,语速极快:“没事。”
萧景洵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显然是看穿了她在说谎。他有些不耐烦,手指又在扶手上敲了敲,“再给你一次机会。”
沉默在偌大的书房弥漫,岑青一直紧张,掌心都沁出些汗液。
他的视线极具压迫感,仿佛非要逼着她在别人面前回答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不知道会议那边是否有中国员工,万一有,不管她声音多低,多说一句就可能被认出来。
稍有不慎,连最后的体面也要丢干净。
她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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