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十小时的浪漫——图书馆的下午（2/2）

“希望吧。”柳舒含笑了笑，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深究。

她转而问道：“你那边…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出国的手续麻烦吗？”

她始终记挂着林莫那个“海外勘探”的谎言，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切。

“还在等最终通知和培训安排，有些流程要走，需要一个过程。”

林莫回答得模棱两可，既不说死，也不透露更多细节，这是维持谎言的最佳方式。

他迅速将话题引回“正事”：

“你那个课题框架，昨天我们讨论的关于‘非正式规范’与‘实践理性’的张力问题。

我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可以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角度再切入一下…”

一谈到学术，两人的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起来。

柳舒含眼睛一亮，立刻打开笔记本：

“对！我也正好看到这里！你觉得用他的‘沟通理性’来调和冲突，可行性有多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完全沉浸在了思想的碰撞中。

他们头挨着头（为了压低声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时而激烈地低声争论某个概念的界定，时而因为想到一个绝妙的切入点而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林莫严谨的逻辑和深厚的哲学功底，为柳舒含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和独特的分析视角；

而柳舒含细腻的文本感知能力和跨学科的联想力，也常常能给林莫带来新的启发。

他们一个理性冷峻，一个感性敏锐，却在思维的碰撞中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低语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柔和，交织在铺满书籍的桌面上。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看着这对颜值与气质俱佳的男女，在知识的殿堂里专注交流，宛如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

他们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学生情侣。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看似浪漫和谐的景象背后，隐藏着多少未言明的秘密和即将到来的别离。

五点整，图书馆的闭馆音乐轻柔地响起。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都有些意犹未尽。

“时间过得真快。”

柳舒含轻声感叹，一边小心地整理着书籍和笔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这些天的相处，让她对林莫的了解更深，那份朦胧的好感也似乎更加清晰。

而离别的临近也让这份感觉增添了一丝惆怅。

“嗯。”林莫点点头，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同样珍惜这段时光，但他更习惯于控制情绪。

“今天的讨论很有收获。你的框架差不多成熟了，再润色一下，申报应该没问题。”

“多亏了你。”柳舒含真诚地看着他，“没有你的思路，我肯定还要摸索很久。”

“互相学习。”林莫站起身，背起背包，“明天…还是四点？”

“嗯，四点。”柳舒含也站起来，抱着书本，两人并肩向图书馆外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校道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他们聊着刚才未尽的议题，偶尔也穿插一两句关于校园生活的闲话，气氛轻松而融洽。

这每天一小时，甚至没有一次刻意的约会。

它发生在弥漫着书卷气的图书馆角落，围绕着晦涩的学术课题，伴随着压低的讨论声和笔尖的摩擦声。

但它却如此真实地存在过，像一道温暖而明亮的光，照进了林莫即将踏入风暴眼的前夜。

这也将成为柳舒含记忆中，一段关于毕业季的、独特而含蓄的注脚。

对林莫而言，这是理性计算之外的一份意外馈赠；

对柳舒含而言，这是一个精心创造的、靠近与了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