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为痕迹(1/2)
祠堂里的煞气虽然散了,可武胜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蹲在那个被制服的苏家子弟身边,目光扫过对方全身每一寸地方,手上动作专业又仔细。这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习惯,对待嫌疑人绝不能掉以轻心,哪怕对方看起来已经彻底怂了。
“把鞋脱了。”武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人愣了一下,哆嗦着把鞋子脱下来。武胜接过鞋子,翻过来仔细查看鞋底。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沿着鞋底的纹路一点点摸过去,突然在鞋跟处停住了。
“陆哥,你过来看看。”武胜冲我招手。
我走过去,看见他从鞋底的缝隙里刮出一小撮泥土。那些泥土呈暗红色,质地细腻,和祠堂内外的泥土明显不一样。我接过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看,鼻子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气钻进鼻腔。
这味道我熟悉。爷爷以前带我去城南看过一次花圃,那边培育花卉用的特殊营养土就是这种气味。那种土里混了鱼骨粉和血粉,用来给花卉提供养分,所以带着股子腥气。
“城南花圃的土。”我抬起头,“这家伙去过城南。”
叶知秋听到这话,立刻打开平板电脑开始查资料。武胜则继续搜查,他翻遍了那人身上所有口袋,又检查了他的手机和钱包。搜完这些,他站起身,目光转向偏殿。
“我再去看看那个牌位。”武胜说完就大步走进偏殿。
我跟在他身后。偏殿里光线昏暗,空气中还残留着之前煞气的寒意。那个作为“煞眼”的牌位静静立在供桌上,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武胜走过去,没有立刻触碰牌位,而是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薄手套戴上。这动作让我心里有些佩服,不愧是当过兵的,处理证据的意识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牌位从供桌上拿起来,翻过来看背面。刚开始没什么发现,可当他把牌位转了个角度,让光线从侧面照过去时,背面突然显出一些不太明显的痕迹。
“这里有东西。”武胜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凑近一看,心里一紧。牌位背面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画着一个小小的符号。那符号只有拇指盖大小,画得很潦草,可偏偏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画符用的液体已经干透了,颜色发黑,可依然能看出是血。而且血里面还混了别的东西,表面泛着细微的金属光泽。
“用血混了矿物粉末。”我低声说,“这是在画符。”
叶知秋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她举起相机对着符号拍了几张照片,又调整光线和角度,从各个方向拍摄。拍完之后她凑近看了看,皱起眉头:“这符号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
我脑子里飞快翻找着记忆。这符号确实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爷爷留下的那些资料。《岭南诡录》里记载了大量符咒和阵法,其中附录部分专门收集了岭南地区流传的各种邪术符号……
对了!我猛地睁开眼睛。这符号我在附录里见过,是“引煞符”的一种变体。标准的引煞符比这个复杂得多,可有些江湖术士为了省事,会把符号简化,只保留核心的几笔。眼前这个符号虽然潦草,可几个关键的笔画都在,功能应该和标准版差不多——引导煞气聚集。
“这是引煞符。”我指着符号说,“专门用来引导和聚集阴煞之气的。”
武胜的脸色沉了下来:“所以这不是简单的扮鬼?”
“当然不是。”我深吸了口气,“苏明远雇人来祠堂搞事,可他不只是装神弄鬼那么简单。他还找了个懂点风水邪术的人,在祠堂里布了个增强版的穿心煞。那些人为设备是幌子,真正要命的是这个符号和被改动的风水局。”
我越说越觉得后怕。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并破解了煞眼,若不是陈景瑞用北斗七星阵帮武胜的战友导出了体内的煞气,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种人为布置的风水杀局,比单纯的自然煞气要凶险得多。因为它是带着恶意的,是专门为了害人而设计的。
叶知秋把拍到的照片传到电脑上放大,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对着符号扫描。这玩意儿能分析物质成分,虽然精度比不上实验室设备,可应付现场勘查够用了。
仪器屏幕上很快显示出结果。血液成分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普通人血。可混在血里的矿物粉末成分让我眉头紧皱——主要是朱砂和雄黄,还有少量的铅粉。这三种东西在道家符咒里都是常用材料,朱砂辟邪,雄黄驱虫,铅粉定形。三者混合在一起,正好能画出效果持久的符咒。
“专业手法。”我说,“会用这种配方的人,肯定受过系统训练。”
武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那个懂邪术的人,会不会就是给苏明远出主意的人?”
“很有可能。”我点点头,“苏明远虽然贪财,可他未必懂这些东西。给他提供设备图纸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会画符的术士。”
叶知秋在电脑上飞快敲击着键盘:“我查到了,城南有个叫花满楼的花圃,主要培育高档花卉。老板姓林,叫林半仙,据说懂点风水命理。”
林半仙?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江湖骗子。不过既然敢起这种招摇的名字,说明此人要么真有两把刷子,要么胆子大到没边。
“那人的底细查到了吗?”我问。
“等一下。”叶知秋继续敲键盘,“找到了。林半仙,本名林昭,四十五岁,潮汕人。十年前来羊城开了这家花圃,平时除了卖花,还给人看风水算命。口碑一般,有人说他准,有人说他是骗子。”
她又翻了几页资料:“有意思的是,这人三个月前去过一趟潮汕老家,回来之后就开始频繁接触苏明远。”
三个月前?我心里一动。陈景瑞之前说过,苏明远三个月前去了潮汕的阴井村。这时间点太巧了,林昭和苏明远几乎是前后脚去的潮汕。而且陈景瑞还说,阴井村曾经是水底衙的据点……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苏明远和林昭的关系,林昭和阴井村的联系,还有那个神秘的水底衙组织,这些线索在我脑子里盘成一团乱麻。
“我们得去一趟城南。”我说,“找到林昭,问清楚他和苏明远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武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查清楚。”
我们走出偏殿的时候,陈景瑞还靠在天井的柱子旁闭目养神。我走过去,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他。他睁开眼睛,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城南花满楼。”他的声音很淡,“那地方我知道。”
我心里又是一惊。陈景瑞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到底在羊城待了多久,对这座城市又了解到什么程度?
“林昭此人,半桶水。”陈景瑞继续说,“学了点皮毛就出来招摇撞骗。不过他背后确实有人,不然也不敢用这种邪术害人。”
“背后有人?”我追问,“什么人?”
陈景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提醒,有警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正在这时,苏族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显然刚才我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现在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
“陆先生,真的对不住。”苏族长声音都在抖,“我万万没想到,明远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他……他这是要害死整个家族啊!”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苏族长是个好人,一心想保护祖宗祠堂,可他没想到家族内部有人为了钱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苏族长,这事您也别太自责。”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林昭,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族长连连点头:“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陆先生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苏家全力支持!”
我点点头,转身看向团队成员。武胜站在我旁边,目光坚定。叶知秋抱着平板电脑,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陈景瑞靠在柱子旁,表情依然淡然,可我知道他在等我做决定。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团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每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武胜负责搜查物证和安全保障,叶知秋负责情报收集和技术支持,陈景瑞负责风水玄学方面的指导,而我则负责串联线索和做出判断。
这种配合的效率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以前在大学实验室做项目的时候,我总觉得一个人干活效率最高,因为不用和别人沟通协调。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必须团队合作才能完成。就像这次祠堂案,若是我一个人来,肯定没这么快就能理清头绪。
“走吧。”我说,“去城南花满楼。”
我们离开祠堂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我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感。祠堂的煞气虽然破了,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林昭这个人,还有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都是未知的危险。
而且陈景瑞刚才提到的“水底衙”,更是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为什么要在岭南地区搞这些邪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可现在没时间细想。当务之急是找到林昭,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
城南离老城区不远,开车大概半小时就能到。路上叶知秋一直在查资料,时不时把新发现的信息告诉我们。
“林昭这个人很狡猾。”她说,“他名下除了花满楼这个花圃,还注册了一家风水咨询公司。表面上是正经生意,其实专门给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什么样的事?”武胜问。
“改风水局,破煞化灾,还有些更邪门的。”叶知秋划动屏幕,“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投诉他,说他收钱不办事,还有人说他帮人改了风水之后,反而出了更大的事。不过这些投诉都不了了之,没人追究。”
我听着这些,心里越发觉得林昭不简单。能把这种生意做得这么隐蔽,说明此人不只懂邪术,还很懂怎么规避法律风险。
车子拐进城南的一条小路,两边是成片的花圃和苗圃。空气中飘着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本该是很惬意的环境,可我心里却紧绷着。
“就是前面那家。”叶知秋指着路边一栋两层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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