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铁树根下的秘匣（1/2）
听涛书院的“明德堂”内，灯火通明。
那盆半人高的铁树盆栽已被移到堂中央，盆中泥土被小心地一层层挖开。雷头领带着两名细心的手下，用短铲和毛刷，像考古发掘般谨慎操作。泥土被堆在一旁，散发出潮湿的土腥气。
沈涵和秦简站在一旁，屏息注视着。甲字号守在门外，其余“夜枭”分散在书院各处警戒。院主被捆在角落，面无人色，不敢抬头。
挖到约一尺深时，短铲触到了硬物。
“有了！”雷头领低呼，动作更加小心。他用毛刷拂去表面的浮土，露出一角暗沉色的木板。又清理片刻，一个尺许见方的木匣轮廓显现出来。木匣似乎是整块木头掏空而成，表面没有锁，但边缘严丝合缝，显然是某种机关匣。
“抬出来，小心。”
两名手下合力，将木匣从土中抬出。木匣比看起来沉重，表面沾满泥土，但木质致密，入手冰凉。雷头领将它轻轻放在铺了油布的方桌上。
沈涵走近，用湿布擦拭匣子表面。泥土被抹去，露出木质的本相——是阴沉木，一种埋藏地下数千年的古木，质地坚硬如铁，颜色暗沉如墨。匣子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光滑得反常，只在正中央，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形状……像一片鱼鳞。
不，不是鱼鳞。
沈涵仔细端详。那凹槽的形状，更像是一片简化了的、带有弧度的羽毛，或者，是某种鸟类羽冠的轮廓。
鸟首人身像，“渡鸦使”！
他立刻想起从永利当铺得到的那尊鸟首铜像，以及潮音洞缴获的“神使”坐像。这凹槽，极可能是开启匣子的钥匙孔，而钥匙，就是那种鸟首坐像！
但鸟首坐像在潮音洞缴获的箱子里，此刻存放在镇海卫。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还有其他开启方法吗？”秦简问道。
雷头领仔细检查木匣的每一面，又轻轻敲击，倾听声音。“匣壁很厚，至少一寸。里面是中空的，有东西。但除了这个凹槽，没有其他明显的缝隙或机关。强行撬开，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或者触发自毁装置——这种机关匣，常内藏酸液或火药。”
沈涵沉吟。林鹤年走得匆忙，但依然有时间处理掉这个匣子，他却选择了藏匿，说明里面的东西极其重要，重要到他不忍销毁，又或者……他想留作后手，将来或许能作为保命或交易的筹码。
“用火烤？水浸？”秦简提出建议。
“不行，可能损坏内部物品。”沈涵摇头。他盯着那个羽毛状的凹槽，脑中飞速运转。
鸟首坐像是钥匙。但坐像不止一尊，永利当铺有一尊仿品（已购得），潮音洞缴获的有三尊真品，还有……冯咏年密信中提到，“京城贵人”催要“神使”，需嵌“血珠”。不同等级的坐像，是否对应不同的权限？林鹤年作为“八闽商会”话事人，手中的钥匙，会是哪一种？
他忽然想起，在永利当铺得到的那尊“渡鸦使”铜像，底座有一个极浅的刻痕——两道相交的弧线，即衔钱蛇标记。那或许不仅仅是标记，也是钥匙的“齿纹”？
“把永利当铺那尊铜像取来。”沈涵对甲字号道。铜像虽在镇海卫，但“夜枭”有快马，速度比常人快得多。
甲字号点头，闪身而出。
等待的时间里，沈涵让秦简记录木匣的详细特征，并绘制凹槽的精确形状。他自己则再次审问院主。
“林鹤年把这个匣子交给你时，说了什么？”
院主哆嗦道：“他、他说……这里面是‘会里的根本’，万一他回不来，让我等‘缺指人’来取。如果‘缺指人’也不来……就、就等三年后，如果还没有消息，就把它沉入甬江最深的地方，永不见天日。”
“缺指人……”沈涵咀嚼着这个代号。又是他。这个右手缺了一指的神秘特使，似乎是连接“王府”、“冯咏年”、“林鹤年”乃至南洋网络的关键枢纽。他到底是谁的人？王府的管家？幕僚？还是……王府主人本人？
“林鹤年有没有说，‘缺指人’如何联系你？”
“没、没有。只说那人右手缺指，持象牙腰牌为信。”
又是腰牌。沈涵想起钱有禄的描述，冯咏年册子的记载，现在再加上林鹤年的交代。这腰牌，似乎比蛇剑令的层级更高。
约莫两刻钟后，甲字号返回，带来了那尊从永利当铺购得的鸟首铜像。
沈涵接过铜像，入手冰凉沉重。他仔细检查底座，那两道弧线刻痕清晰依旧。他尝试将铜像底座的凸起部分，对准木匣的凹槽。
尺寸、形状，竟完全吻合！
但当他试图将铜像按入凹槽时，却感到一股明显的阻力——凹槽内部似乎有复杂的卡榫结构，而铜像底座的弧线刻痕，并未与之契合。
“不是这把钥匙。”沈涵皱眉，“或者说，这把钥匙的‘齿’不对。”
他想了想，对甲字号道：“立刻派人回镇海卫，将潮音洞缴获的三尊‘神使’坐像全部取来。要快。”
“是！”
又一个时辰的等待。夜色已深，明德堂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火焰晃动。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的脚步声和烛花爆开的轻响。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子时前后，三尊“神使”坐像被送到。
这三尊坐像明显比永利当铺那尊精美得多。鸟首刻画更加精细，羽冠高耸，纹理清晰，鸟目处镶嵌着幽蓝色的宝石（非“血珠”）。底座平整，没有任何刻痕。
沈涵拿起第一尊，尝试嵌入凹槽——纹丝不动。
第二尊——依然不行。
第三尊——当底座接触到凹槽边缘时，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声，像是内部的某个机关被触动了！沈涵心头一跳，轻轻用力下按。
铜像缓缓沉入凹槽，严丝合缝！
紧接着，木匣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密的“咔哒”声，像是齿轮转动、锁簧弹开的声音。约莫三息之后，“嗒”一声轻响，木匣正面悄无声息地向上弹开了一条缝隙！
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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