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墙体内的新生儿啼哭(2/2)
我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了。
肌肉不听使唤,神经像被反向接通。我用左手去拽,但整条右臂已经僵直,食指笔直地伸向舱壁,离婴儿颈后胎记只剩几厘米。
风衣内衬还裹在左手上。我猛地撕下一块,把酒红色的血和白丝揉在一起,糊在修复胶带上。紫色凝胶刚缠上手腕,体内就炸开七声惨叫——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从骨髓里冒出来的,七个不同年龄的我在同时尖叫。
胶带生效了。右手停在半空,颤抖着,像被钉住。
我举起相机,把镜片卡在婴儿颈后,正好挡住胎记。镜面反光落在皮肤上,胎记突然抽搐,边缘的光点乱闪。婴儿的右眼开始分裂,瞳孔一分为二,再分,最后变成重叠的双瞳。
“姐!”
声音从舱体里传出,清晰得不像幻觉。
“把相机闪光灯调到最大!”
我愣住。那是林昭的声音,可她还在几步外躺着,呼吸平稳,毫无动静。
舱体内部的襁褓动了一下。我调高闪光强度,强光爆闪的瞬间,布料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张纸——出生证明的残角,上面印着的名字是“林昭”,编号与704室一致。
我后退一步,相机镜头仍对着胎记。闪光灯再次亮起,舱体表面突然浮现人脸,一张接一张,都是我拍过的实验体:穿红睡裙的女孩、老园丁、保安老周、陈砚的姐姐……他们挤在透明壁上,嘴唇开合,发出同一个声音:“杀死载体!”
婴儿开始剧烈抽搐,酒红色的右眼完全翻白,胎记的光脉乱跳。舱体内部的丝线团突然膨胀,贴上内壁,形成一张脸——七岁的我,穿着红睡裙,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嘴角扬起,那是林晚的笑。
我举起相机,准备再拍。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整个舱体变得完全透明。
后面还有墙。
不,不是墙。
是一整片墙体,纵深延伸进黑暗,排列着数十个同样的透明舱体,每一个都标着年份:1993、1998、2005、2013……直到2023。每个舱里都有婴儿,安静地漂浮着,胸腔里缠绕着发光的丝线。
最深处的那个舱体,站着一个人。
七岁的我,背对着镜头,红睡裙下摆轻轻摆动。她缓缓转过身,贴上玻璃,手掌按在内侧,与我掌心相对。她的右眼是酒红色的,左耳三枚银环闪着光。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