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电梯井的死亡倒影(2/2)
第五张,我抱着婴儿走进火葬场。
第六张,我站在林昭身后,手里握着注射器。
第七张,我站在手术台前,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脑组织。
那张脸,是我的。
左眼突然恢复视觉。
眼前的蚕蛹山开始震动。每一个蛹表面的陈砚脸都睁开了眼睛,七张嘴同步开合,发出的却是我的声音:
“该给新容器植入记忆了。”
电梯井顶部传来剧烈震动。七盏灯接连熄灭,只剩下最底下一盏泛着幽蓝。井壁倒影开始聚合,变成林晚的虚影。她的酒红色裙摆化作无数蚕丝,缠住我的手腕、脚踝、脖颈。
我挣扎着举起相机,取景框最后显示:母体融合进度100%。
井底突然升起七个玻璃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每个舱内蜷缩着一个我——三岁的、七岁的、十二岁的、十八岁的、二十五岁的、三十岁的、三十二岁的。
最右边的舱体标签写着:“原始容器-林念”。
我的倒影正在那舱体表面缓缓浮现,手指贴在玻璃上,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用园艺剪刺破手指,血滴在井壁上。我开始画箭头,指向最近的玻璃舱。
血流得太快,视线开始模糊。
七个玻璃舱的舱盖同时打开。
我朝那个标着“林念”的舱体爬去。
手指刚碰到舱体边缘,所有蚕蛹同时炸裂。
涌出来的不是液体,不是虫,不是胶片。
是声音。
七段录音,从不同年代传来。
第一段,七岁的我,在手术台上说:“妈妈,她们都在墙里。”
第二段,十二岁的我,在日记本上写:“今天我又忘了昨天的事。”
第三段,十八岁的我,在电话里说:“我不记得我有个妹妹。”
第四段,二十五岁的我,在相机旁低语:“只要拍下来,就不是真的。”
第五段,三十岁的我,在b2密室说:“我才是实验的终点。”
第六段,三十二岁的我,在天台上说:“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第七段,现在的我,正在电梯井里,喘着气说:“我……”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
井灯全部熄灭。
取景框在彻底黑下去前,闪出最后0.1秒的画面:
所有玻璃舱连接着无数蚕丝导管,导管的另一端,消失在井壁深处的骨骸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