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载体。(1/2)
“姐姐!”
那声音像一根针,刺进我耳道深处。血圈边缘的黏液人脸齐齐转向我,嘴唇不再蠕动,只是静止地贴在地面,仿佛被这声呼唤冻结。我的喉咙发紧,原本悬在唇边的两个字——“我是”——硬生生卡在气管里,像一块烧红的铁。
脚下的血线开始收缩,黏液趁机向前爬行半寸,灼热感从脚踝蔓延上来。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意识被痛感拽回。左手拍地,血珠溅起,形成一道短暂的弧线,逼退了最前那张脸。不是恐惧,是记忆在反扑。这声“姐姐”不该存在,可它偏偏从我的记忆底层浮上来,带着走廊尽头那扇铁门的锈味。
我喘了口气,右手探进风衣内袋。指尖触到金属的冷硬——骨指戒指。它一直在我身上,从地下室的骨堆里捡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内侧刻着“1994·林念”,字迹细小,像是用针尖划上去的。我盯着那行字,忽然想:如果血不能证明我是谁,那写下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呢?那是不是一种锚定?一种把“她”钉进“我”的仪式?
我没有再犹豫。
控制台接口在屏幕下方,一道细缝,边缘积着灰。我捏住戒指,对准缝隙,用力插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像是骨头嵌入关节。整个控制台瞬间蓝屏,红光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冷白的荧光,像冰层下的水。屏幕中央浮现出一段影像:焚化炉。炉门半开,火焰在内部跳动,焦黑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儿童病历卡,字迹模糊,但能辨出“林念”和“7岁”几个数字。
我盯着那张卡,太阳穴突突跳动。影像突然扭曲,炉口伸出一只小手——焦黑、蜷曲,指尖还连着半截布条。那只手抓住我的右脚踝,力道真实得让我膝盖一软。
皮肤没有破,可我感到了灼痛,像是被烙铁贴了一下。我低头看,脚踝处浮起一道红痕,形状和那只手的指印一致。我猛地抬脚,却甩不掉。那只手还在那里,影像与现实重叠,它正一点点往上爬。
我抓起相机,对准幻象按下快门。
底片弹出,我用手搓揉表面,加速显影。几秒后,图像浮现:焚化炉里的女孩穿着白裙,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左耳光洁,没有银环。而我,左耳三枚银环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其中一枚边缘已经发烫,像是被高温烘烤过。
我盯着底片,又低头看自己的耳朵。
银环是我七岁后自己买的。第一枚是在十六岁生日那天,用打工攒的钱。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选银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戴在左耳。现在我懂了——那是我第一次试图留下“我”的痕迹。林晚从不戴银饰,她只爱珍珠。可我选了银,而且一戴就是三枚。
幻象中的女孩是林晚眼中的林念。而我……是我自己选出来的林镜心。
戒指插在接口里,蓝屏持续闪烁。焚化炉的影像开始循环,那只手一次次伸出,一次次抓住我。我站在原地,任它抓着,不再挣扎。我知道它伤不了我,这是记忆的共振,不是攻击。它在提醒我:你记得这个时刻。你记得她是怎么死的。
屏幕忽闪了一下,蓝光转为灰白。一行字浮现:“记忆载体认证中……匹配度78%。”
我盯着那串数字,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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