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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夜宴惊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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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亲克友?大凶之兆?这指控太过骇人听闻!

穆歌的手指猛地收紧,酒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动。他紧紧盯着沈青瑶,胸腔中一股冰冷的怒意开始翻涌。

沈青瑶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用她那冰冷而清晰的声音说道:“念在你当时尚在襁褓,哀家心存怜悯,欲以神力为你驱邪祈福,免你日后祸及他人。岂料……”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心与愤懑,“你体内那不祥之力竟反噬于哀家!致使哀家元神大损,至今未能恢复!而你父亲穆元徽,后来的种种悖逆之行,乃至最终结局,难道不正是印证了你这‘不祥’之身吗?!”

她巧妙地将穆元徽的所作所为与穆歌的“不祥”捆绑在一起,仿佛穆歌的出生,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如今,”沈青瑶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刀,直刺穆歌,“你身边果然聚集了魔族之辈,与那来历不明的东城千念厮混在一起!引得朝堂不宁,这难道不是天命所示?印证了你生来便是灾厄,注定要带来混乱与毁灭吗?!”

她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穆歌的出生定义为原罪,将他与东城千念的关系曲解为厄运的必然。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早有先见之明、却反受其害的悲情角色,而穆歌,则成了带来一切不幸的灾星。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穆歌身上,充满了惊疑、恐惧、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响起,那些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他。

穆歌站在那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冰冷彻骨。他可以对任何阴谋诡计反击,可以对任何武力挑衅迎战,但他无法辩解自己婴儿时期的事情,无法去证明一个被强行按上的“天命”。

这种对存在根源的否定和污蔑,比刀剑更伤人,比毒药更刺骨。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浅蓝灰色的瞳孔中,仿佛有风暴在凝聚。他死死地盯着沈青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冰冷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嘲讽:

“太后娘娘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令臣……叹为观止。若臣真如娘娘所言那般‘不祥’,第一个该被克死的,恐怕就是屡次想置臣于死地却未能得逞的您吧?”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却也精准地反击了沈青瑶话语中的漏洞。

沈青瑶脸色一沉,正要开口。

龙泽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母后!穆卿!此等无稽之谈,休要再提!今日乃是庆功宴,莫要扰了众卿雅兴!”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透着一丝疲惫。

皇帝发话,众人即便心中各有想法,也不敢再公然议论,但那种异样的、如同看待瘟疫般的目光,却并未从穆歌身上移开。

接下来的宴会,对穆歌而言,如同一种酷刑。

他坐在那里,感觉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只有那些探究的、恐惧的、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但那酒液入喉,却冰冷苦涩,毫无滋味。

宴会一结束,穆歌便第一个起身,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那座让他窒息的宫殿。他甚至没有与任何同僚寒暄,径直出了宫门,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穆府。

回到穆府,挥退了所有上前伺候的仆从,穆歌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点灯,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中。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他僵直的背影。白日里在宴会上强行维持的镇定彻底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沉默。

他想起沈青瑶那恶毒的话语,想起那些宾客惊惧的眼神,想起自己那早已模糊的、关于童年的零星记忆……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孤寂,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原来,在有些人眼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东城千念感知到他回来时气息不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看着黑暗中那个沉默得如同石雕的身影,粉红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微微闪烁。他没有进去,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一个在门内,被黑暗与无声的痛苦包裹;一个在门外,于寂静中陪伴。

长夜,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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