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混沌归真，文心重燃（1/2）
混沌无岁月。
在那片破碎法则与湮灭能量交织的不可知之地，张天成的意识在漫长黑暗中漂浮。他的文心虚影如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那点“生净文华”本源，如同最顽强的种子，在混沌的侵蚀中反而缓慢生长，将包裹的混沌气旋一丝丝转化、调和，化为滋养自身的特殊养分。
三年。
文心上的裂痕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弥合。原本玉白色的光芒中，多了一丝混沌初开时的灰蒙质感，却又透着文华特有的温润秩序。
某一日，文心跳动的频率，终于与某个遥远时空的“韵律”产生了共鸣——那是南疆地脉深处，天剑阁英魂碑前，碎裂地脉文钥最后一次微弱闪烁所发出的波动。
波动穿越无尽混沌，如一根丝线，牵引着迷失的魂。
张天成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仍悬浮于混沌虚空，但此刻已能感知到自身状态：文心重塑近半，修为跌落至筑基初期，体内灵力彻底转化——不再是纯粹的地文浩然气，而是融合了“生净文华”净化特性与部分混沌包容特性的全新力量。混沌道种并未消失，而是与文心达成了某种共生平衡，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却再难侵蚀他的神智。
“我还活着……”他喃喃自语，声音在虚无中回荡。记忆如潮水涌回——葬魂谷、地蚀尊者、血祭坛、最后的湮灭。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有淡淡的灰白色光芒流转，心念微动间，光芒可化为净化邪祟的文华清辉，亦可转为吞噬能量的混沌漩涡。
“该回去了。”他感应着那丝来自地脉文钥的微弱牵引，开始在这片混沌中寻找归路。
这并不容易。混沌无序，时空错乱。他花了不知多久——或许是数月，或许是数年——才循着牵引，找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界膜”。界膜之外，隐约能感受到熟悉的地脉气息。
张天成凝聚所有力量，文心与混沌道种同时运转，灰白光芒在身前旋转，竟缓缓在界膜上“溶解”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
他纵身跃入。
眼前光影流转。
再次脚踏实地时，张天成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山谷中。四周植被稀疏，岩石呈现被能量冲击过的焦黑色——这里正是葬魂谷边缘，三年前那场大战的痕迹仍未完全消退。
他神识散开，筑基期的修为让他只能感应方圆数里。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魔气与尚未散尽的血腥味，以及大地深处隐隐作痛的地脉伤痕，都诉说着那场战争的惨烈。
“先去天剑阁。”张天成辨认方向，朝东而行。修为大降，无法御剑，他只能徒步。途中经过几个曾经的小村镇，皆已荒废，偶见零星修士在外围巡查，皆是天剑阁弟子装扮。
“站住！”一队巡山弟子发现了他。为首的是个炼气后期的青年，警惕地打量这个衣衫褴褛、气息古怪的陌生人：“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张天成现在的模样确实狼狈：一身破旧布衣（是混沌能量幻化，实则无实体衣物），长发披散，面容因混沌侵蚀与重生而有细微改变，肤色透着不健康的灰白，唯有双眼清澈深邃。
“在下……”他顿了顿，报出真名恐引麻烦，便临时化用：“姓文，单名一个‘归’字，散修。三年前于附近遭难，侥幸存活，流落荒野至今。欲往天剑阁访友。”
“文归？”那青年弟子眉头紧皱，神识扫过张天成，“筑基初期……气息杂乱，似正似邪。如今南疆局势未稳，晦蚀余孽时有出没，你形迹可疑，需随我等回山门核查。”
另外几名弟子已隐隐结成剑阵。
张天成暗叹。他现在的灵力性质特殊，被误会难免。若动手，虽能轻易制服这几人，但更坐实可疑。略一思忖，他主动散去护体灵力，伸出双手：“在下愿配合核查。只是……可否将此物，交予贵宗洛惊鸿洛道友？”
他掌心托着的，是一缕以自身文华灵力凝聚的、微缩的“生净文华”符文。这符文蕴含的气息，洛惊鸿绝不可能认错。
那青年弟子盯着符文，感受到其中精纯奇特的净化之意，面色稍缓：“你认识洛师兄？”洛惊鸿三年前立下大功，如今已是金丹中期，在天剑阁年轻一辈中声望极高。
“故人。”张天成点头。
“……好，我替你传讯。但在洛师兄确认前，你需在刑堂偏殿等候。”青年弟子收起符文，示意同门押送张天成回山。
天剑阁，刑堂偏殿。
张天成静坐于禁制之内，闭目调息。他能感受到整个天剑阁护山大阵的磅礴剑意，以及地底深处那熟悉又陌生的地脉流动——比三年前更加凝实、有序，显然战后重建卓有成效。
约莫一个时辰后，偏殿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剑意凛然的身影疾步而入，正是洛惊鸿。他比三年前更加沉稳，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修为赫然已是金丹四层。他手中紧握着那枚文华符文，目光死死盯住殿中之人。
四目相对。
洛惊鸿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之人容貌确有变化，气息更是古怪混杂，但那双眼睛深处的东西，那种历经生死沉淀后的平静，以及那符文同源的气息……
“你……”洛惊鸿声音微颤，挥手让身后弟子退出，并开启了隔音禁制，“此符文从何而来？”
张天成缓缓起身，看着这位曾并肩死战的师兄，轻声道：“洛师兄，葬魂谷地下空洞，你接住我扔出的地脉文钥时，我曾传音‘以此钥断其根’。你左手虎口，应有当时被地蚀污秽罡风所伤的旧疤，呈灰黑色，三年未褪，可是？”
洛惊鸿浑身一震！此事除他本人与疗伤长老，无人知晓细节！
“还有，”张天成继续道，声音带着追忆，“我们初次联手对敌，是在南疆‘黑风坳’，你以惊鸿三叠破邪修法阵，我以地脉术断其退路。战后你笑言‘张师弟之地脉手段，与剑修倒是绝配’。”
“你……真是……”洛惊鸿虎目泛红，大步上前，双手抓住张天成肩膀，神念仔细探查。那古怪气息之下，确实隐藏着一丝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属于张天成的灵魂波动，以及那独特的、与地脉文钥同源的地文传承气息！
“张师弟！你还活着！”洛惊鸿激动难抑，用力拍了拍他，“我们都以为你……衣冠冢都立了！”
“侥幸未死，流落混沌，近日方归。”张天成简略解释，略去混沌细节，“只是修为大跌，灵力异变，模样也稍有改变。”
洛惊鸿深吸几口气，平复心绪，这才仔细打量张天成，眉头渐渐皱起：“你的气息……怎会如此混杂？似有混沌侵蚀之意，却又含浩然文华？宗门高层若探查，必生疑虑。”
“此事说来话长。”张天成苦笑，“我可否先见柳师姐、断道友他们？”
“自然！他们若知你归来，不知要多高兴！”洛惊鸿说着，却又神色一肃，“但张师弟，你需有准备。你‘战死’后，宗门追封，英名流传。如今突然回归，且身具异状，宗门必然要彻底审查。尤其……你这身混沌气息，与蚀月魔尊的力量同源。”
张天成默然点头。他早已料到。
“我先带你离开刑堂，去我的‘惊鸿峰’暂住。”洛惊鸿沉声道，“此事需先禀明我师尊‘天剑尊者’。他老人家三年前亲见你最后一击，或能为你作保。但最终，恐怕需‘问心剑阵’验明正身。”
“问心剑阵……”张天成知道，那是天剑阁最高规格的魂魄探查之阵，直指本心，任何伪装与侵蚀都无所遁形。他问心无愧，但体内混沌道种的存在，必会引发震动。
“我愿受查。”他平静道。
惊鸿峰，别院。
柳飞雪、断红尘、夜枭闻讯赶来。故人重逢，惊喜交加，自是一番感慨。柳飞雪见张天成气息虚弱，不由分说便以冰莲秘术为他梳理灵力；断红尘沉默寡言，却将一壶珍藏灵酒重重放在他面前；夜枭阴影中的目光，满是如释重负。
众人听张天成简述经历（隐去混沌细节，只称陷入绝地秘境），皆唏嘘不已。
“回来就好。”柳飞雪轻声道，“这三年来，南疆变化颇大。晦蚀教主力虽灭，但余孽四处潜伏，时有袭扰。魔尊意志沉寂，可葬魂谷深处仍有诡异波动，宗门常年有长老镇守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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