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剑鞘下的亡魂（2/2）

“不拔剑，我们死。拔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不是生机！是同归于尽！”季尘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千钧，“比引魂咒更恐怖的追杀会立刻降临！那些猎犬只是探路的货色，七曜阁真正的‘执笔者’，会亲自过来！”

“那你呢？”萧燕然猛地反问，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你的笔呢？你不是能用它改写因果吗？现在用它啊！”

季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举起了那支此刻平平无奇的黑金神笔：“它现在只是一根木棍。我的‘墨’……秦素绫，已经睡着了。”

绝望的沉默在洞穴中弥漫，沉重得令人窒息。时间，在每一次心跳的间隙中流逝，死亡的脚步声，仿佛已近在咫尺。

突然，萧燕然笑了。

那是一种挣脱枷锁般的、认命般的凄美笑容。

“也好。”她轻声呢喃，仿佛在对自己说，“与其被那群疯狗当猎物啃食，不如……做个了断。”

她的手，猛地握住了剑柄！

“不——！”

季尘的阻止声刚冲出喉咙，一道清越至极、凄厉入骨的剑鸣，已如龙吟般炸响在整个洞穴！

噌——

长剑出鞘。

然而，预想中刺破洞口的凌厉剑气并未出现。那剑身，竟是由一团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气凝聚而成，无实体，如同流动的九幽之墨。

更恐怖的是，在剑身出鞘的刹那，一股远比剑气更加浓郁、更加阴寒、仿佛来自万古深渊的黑色怨气，并未顺着剑身喷涌，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倒灌般涌入了萧燕然的体内！

“呃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闷哼从萧燕然喉间挤出。她单膝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被撕裂、碾碎。

季尘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他看到了此生永世无法磨灭的景象——

在萧燕然的背后，一个由纯粹黑气构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缓缓“浮现”！它没有五官，唯有一双异常修长、仿佛能撕裂虚空的臂膀。它以一种诡异而完美的共生姿态，与萧燕然的身体重叠！萧燕然的右手紧握着那把黑气长剑，而她自己，却像是被这恐怖怨灵操控的、一具冰冷的提线木偶！

“这……就是你剑里的‘东西’？”季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

“他……不是‘东西’……”萧燕然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艰难挤出，“他是……三年前，与七曜阁同归于尽的……我的恩师……靖妖司西境都统……‘萧无咎’！”

话音未落，那黑气人形缓缓抬起了它那虚无的左手，一把抓向洞口方向。黑暗中，那些正疯狂逼近、由骸骨构成的“引魂猎犬”们，瞬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哀鸣，竟如潮水般仓皇后退！

那怨灵，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用一种嘶哑、古老、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语调，一字一顿，冰冷宣告：

“尔等……也配……碰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