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天庭遗迹（1/2）
三日后，天机城中心广场。
那座古老的传送阵已经激活，阵纹流转着苍茫的青铜色光芒，仿佛连接着时间的彼端。阵眼处悬浮着一枚破碎的玉玺虚影——据说是远古天庭“昊天上帝”印玺的碎片，正是凭借此物，慕容氏才能定位并开启遗迹入口。
广场四周，各方势力泾渭分明。
东侧是林枫六人，经过三日休整调息，众人状态都已恢复至巅峰。林枫炼虚初期的修为彻底稳固，时间碎片与混沌剑碑的融合更深了一层，太平剑在鞘中隐隐发出龙吟般的轻鸣。
西侧则是慕容氏阵营。慕容白一身银白战甲，身后站着十二位炼虚境的慕容氏精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位气息隐晦的老者——皆是炼虚巅峰，半只脚已踏入人仙境界。更远处，慕容血抱剑而立，眼神如毒蛇般锁定着林枫。
南侧聚集着其他大世界的天骄，约二十余人，修为多在炼虚初期到中期。他们既想进入遗迹寻找机缘，又对慕容氏心存忌惮，此刻抱团取暖。
北侧……空无一人，却散发着最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里悬浮着三道虚影。
左侧是一团翻涌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面孔——幽冥殿主。
右侧是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映照出半张腐烂半张慈悲的脸——轮回殿主。
中间则是一道模糊的紫袍身影，面容被混沌气笼罩，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左眼如骄阳炽烈，右眼如寒月清冷。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连空间都在他周身微微扭曲。
慕容老祖！
虽然只是一道分身投影，但那仙尊境的威压，仍让在场所有炼虚修士感到呼吸困难。
“时辰已到。”慕容老祖的声音平淡，却响彻每个人神魂深处，“远古天庭遗迹，开启。”
他抬手一指，玉玺碎片光芒大放！
传送阵上空，一道高达百丈的空间裂缝缓缓撕开。裂缝中传出苍凉的号角声、战马的嘶鸣、仙鹤的长唳，还有……一种来自远古的悲怆与不甘。
透过裂缝，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断裂的南天门匾额斜插在大地上，通体由星辰精金铸造的门柱布满裂痕；白玉铺就的阶梯绵延至云海深处，阶梯两侧倒伏着无数身穿金甲的天兵尸骨，历经百万年岁月，骸骨依旧散发着淡淡神光；更远处，三十六座天宫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之中，有七十二宝殿坠落在地，殿宇残破，却仍能想象昔日的辉煌。
这就是远古天庭——曾经统治诸天万界、万仙来朝的至高圣地！
“进。”慕容老祖只说了一个字。
各方势力稍作迟疑，随即化作道道流光冲入裂缝。
林枫与龙傲天等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六人结阵而入。
穿过空间裂缝的瞬间，一股浩瀚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灵气浓郁到化作液态，在空中流淌成河，但灵气中混杂着一种诡异的“衰败道韵”——那是天庭崩塌时，无数仙神陨落后的怨念与不甘，历经百万年沉淀而成。
“小心。”林枫提醒道，“这里的法则残缺，空间不稳定。更重要的是……有‘仙魂’游荡。”
话音刚落，前方白玉阶梯上，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位身着金甲的天将，面容模糊，手持断裂的长枪。他仿佛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重复生前的动作——镇守天门。
“擅闯……天庭者……死……”沙哑的声音从仙魂口中传出。
下一刻，天将仙魂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两团幽火！
长枪刺出，枪尖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细密的黑痕！这一枪的威力，竟堪比炼虚后期！
“我来！”龙傲天大喝一声，化身金龙扑上。
龙爪与枪尖碰撞，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龙傲天竟被震退三步，龙爪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好强的仙魂！”释空双手合十，佛光普照，“这些天将生前至少是人仙境界，死后残魂经历百万年灵气滋养，虽无灵智，战力却不减反增。”
“不止一个。”夜无痕冷冷道。
众人环顾四周，只见白玉阶梯上，一道道仙魂从骸骨中站起。有持戟的卫士，有驾云的神官，有抚琴的仙女……眨眼间，已有上百之众！
更可怕的是，远处天宫中，隐隐有更恐怖的气息在苏醒。
“不能硬拼。”林枫沉声道，“按计划，直取凌霄殿！”
六人同时爆发气息，结成“六合战阵”——这是三日前他们演练的合击之术，以林枫的混沌剑意为核心，龙傲天的龙威、释空的佛光、夜无痕的魔气、凤清舞的涅盘火、李纯阳的纯阳剑气为辅，攻防一体。
战阵化作一道灰金色的光梭，强行冲破仙魂的阻拦，沿着白玉阶梯向上疾驰！
所过之处，仙魂被混沌剑气绞碎，但很快又在灵气中重新凝聚——它们已与这片遗迹融为一体，近乎不死不灭。
一路冲杀，不知斩灭了多少仙魂。
半个时辰后，六人终于抵达阶梯尽头。
眼前是一片浩瀚的云海，云海中悬浮着三座巨大的宫殿。
左殿匾额书“兜率宫”，宫门紧闭，但门缝中渗出浓郁的丹香，闻一口就让人修为蠢蠢欲动。
右殿匾额书“瑶池”，池中莲花盛开，每朵莲花上都托着一枚晶莹的蟠桃，散发着长生道韵。
而正中央，是一座崩塌了大半的宏伟宫殿。仅存的几根盘龙柱高耸入云，殿顶早已消失，能直接看到上方破碎的虚空。殿前匾额斜挂着，上面三个古篆依然清晰：
凌霄殿。
远古天庭的权力中心，昊天上帝朝会万仙之地。
也是……天庭核心碎片的封印处，以及苏清雪被囚禁的地方。
“终于到了。”林枫深吸一口气。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太平剑在剧烈震颤——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剑身内的混沌剑碑碎片，与凌霄殿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小心。”凤清舞忽然道，“有人比我们先到。”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凌霄殿残破的殿门前，站着两拨人。
一拨是慕容血率领的十二位慕容氏精锐，他们结成一个血色大阵，正在轰击殿门禁制。殿门表面流转着九色神光，每一次轰击都激起剧烈的反震，但神光也在逐渐暗淡。
另一拨则是三位黑袍人——正是幽冥殿主的三道分身。他们并未出手，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等待什么。
而在殿门上方，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映照出殿内景象：
苏清雪被九道锁链捆在中央玉柱上，锁链穿透她的四肢百骸，正在缓缓抽取她的九阴天脉本源。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但眉心那道月神印记却亮得刺眼——那是月神传承在自动护主，与锁链的抽取之力对抗。
更令人心悸的是，苏清雪身后，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碎片。
碎片呈混沌色，内部仿佛有星辰生灭、宇宙轮回。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神魂悸动，仿佛看到了大道的本质。
天庭核心碎片！
“清雪……”林枫眼中杀意沸腾。
“冷静。”李纯阳按住他的肩膀，“现在冲出去，正中他们下怀。等禁制破开的瞬间，才是机会。”
林枫强行压下怒火，六人潜伏在云海边缘，收敛所有气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
慕容血等人轰击了整整一个时辰，殿门禁制的九色神光终于黯淡到极致。
“就是现在！”慕容血厉喝，“血祭破禁！”
十二位慕容氏精锐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精血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血色符文，狠狠撞在殿门上！
咔嚓——
殿门禁制彻底破碎！
“进！”慕容血率先冲入。
幽冥殿三位分身也化作黑雾跟上。
就在此时——
“动手！”林枫低喝。
六人从云海中暴起，化作六道流光射入凌霄殿！
殿内景象比镜中所见更加触目惊心。
大殿广阔如一方小世界，地面铺着星辰碎片，穹顶本应描绘周天星斗，此刻却已破碎，露出外面混沌的虚空。三十六根盘龙柱倒塌了大半，唯有中央九根依旧屹立，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一条青铜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全部没入苏清雪体内。
她不是被简单捆绑，而是被这九根“缚仙锁”钉在了天庭的法则核心上！
更可怕的是，大殿深处，还有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帝袍、头戴平天冠的中年男子。他背对众人，坐在已坍塌大半的龙椅上，单手托腮，仿佛在沉思。
男子周身没有丝毫气息，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但包括慕容血在内，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百丈之内——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昊天上帝……的遗骸？”释空声音发颤。
“不。”林枫死死盯着那道身影，“是残魂。而且……已经醒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龙椅上的帝袍男子缓缓转头。
那是一张威严到极致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如刀。但他的眼瞳是纯粹的灰色，瞳孔深处有宇宙生灭的景象流转。
“百万年了……”昊天上帝残魂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终于……有人集齐了三枚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血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慕容血怀中那三枚灰金色晶体上——混沌剑碑碎片！
“献上钥匙，朕许你……超脱之位。”昊天残魂缓缓起身。
随着他站起，整个凌霄殿开始震颤！那些倒塌的盘龙柱竟然开始自动修复，破碎的穹顶重新凝聚，连殿外崩塌的天宫都在震动中缓缓升起！
他在吸收遗迹的力量，重塑肉身！
“老祖！”慕容血激动跪地，“晚辈慕容血，愿献上钥匙，只求老祖赐我超脱！”
他双手奉上三枚碎片。
昊天残魂伸手一招，碎片飞入他掌心。与他原本持有的一枚碎片融合，化作一枚更大的晶体。
四枚碎片，已得其四。
“善。”昊天残魂满意点头，随即看向林枫，“你身上……有两枚。交出来。”
恐怖的威压如天倾般压向林枫！
那是仙帝级别的威压——即便只是残魂，即便实力万不存一，依旧远超仙尊！
林枫浑身骨骼咯吱作响，口鼻溢血，但他死死咬着牙，站得笔直。
“想要？”林枫咧嘴一笑，笑容狰狞，“自己来拿！”
他猛地拔剑，不是斩向昊天残魂，而是斩向束缚苏清雪的九根缚仙锁！
“大胆！”慕容血怒喝，率人杀来。
幽冥殿三位分身也同时出手，死亡法则化作三条黑龙，噬向林枫！
“拦住他们！”龙傲天化身百丈金龙，一爪拍向慕容血。
释空诵念佛经，金色佛国展开，笼罩两位幽冥殿分身。
夜无痕魔气滔天，与第三位分身战在一起。
凤清舞、李纯阳则联手对抗慕容氏其余精锐。
混战瞬间爆发！
而林枫的剑，已斩在第一根缚仙锁上。
当——
太平剑与青铜锁链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锁链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每一枚都蕴含着禁锢大道的力量！
以林枫炼虚初期的修为，加上太平剑的锋锐，竟只在锁链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没用的。”昊天残魂淡漠道，“缚仙锁乃朕亲自炼制，以混沌精金为基，融入了禁锢、封印、剥夺三种大道法则。莫说是你，便是仙尊亲至，也需耗费百年才能斩断一根。”
林枫充耳不闻。
他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剑剑斩在同一位置！
每一剑都倾尽全力，每一剑都燃烧着混沌剑意！剑痕越来越深，锁链开始剧烈震颤，苏清雪眉心的月神印记也亮到极致，配合着从内部冲击封印！
“痴心妄想。”昊天残魂摇头，不再理会林枫，而是看向手中的四枚碎片，“还差五枚……不过，待朕彻底复苏，自会去取。”
他开始盘膝坐下，四枚碎片悬浮在他头顶，疯狂吸收遗迹中的仙灵之气。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气息节节攀升！
从残魂，到虚影，到半实体……
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时辰，他就能重塑仙帝之躯的雏形！到那时，在场所有人都将如蝼蚁般被碾死！
“林……枫……”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林枫耳中。
苏清雪艰难地睁开眼，眼中月华流转，却带着深深的痛苦与决绝。
“斩不断……锁链的。”她声音轻如蚊蚋，“但你可以……斩断我。”
林枫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九阴天脉……是月神当年设下的枷锁。”苏清雪惨笑，“月神传承中记载，她为封印邪神，将自己的一半本源化作九阴天脉，投入轮回。这体质既是恩赐，也是囚笼……唯有斩断天脉，我才能彻底解脱，也才能……释放月神封印的那部分力量。”
“斩断天脉，你会怎样？！”林枫嘶声问。
“也许会死……也许会成为凡人。”苏清雪眼中含泪，却带着笑容，“但至少……能帮你。”
“我不同意！”林枫怒吼，“一定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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