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墨离预警,证据销毁(1/2)
北境的雪后清晨,空气冷得能冻裂骨头,吸进肺里像吞了把碎冰碴,呛得人胸口发紧。驿站后院的老槐树桠杈上积着厚雪,风一吹,雪沫子簌簌往下掉,落在柴房斑驳的木门上,没一会儿就堆出薄薄一层。墨离蹲在最粗的那根横枝上,树枝被她的体重压得微微下沉,发出细不可闻的 “咯吱” 声,她赶紧屏住呼吸,指尖扣紧了粗糙的树皮。
她穿着件深灰色夜行衣,领口别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矩尺 —— 这是墨家暗探的身份标识,边缘被常年摩挲得光滑发亮,还是三年前墨渊带她入墨门时,亲手给她打磨的。腰间缠着的革带里藏着三柄短弩箭,箭镞淬了麻药,是按《墨子?备城门》里 “弱弓短矢,以守隘口” 的法子特制的,对付寻常壮汉绰绰有余。此刻她的目光像鹰隼似的锁着柴房门口,连眼皮都不敢多眨 —— 昨天跟踪魏小五的余党王三到这里时,她就瞧出了不对劲,这柴房看着破败,门口的雪地上却有新鲜的拖拽痕迹,边缘还沾着些潮湿的黑泥。
“吱呀” 一声,柴房的木门被推开条缝,王三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往左右扫了扫。他穿着件打了补丁的棉袍,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冻得通红的鼻尖下挂着两串清鼻涕。见四下没人,他赶紧朝巷口招了招手,三个扛着木箱子的汉子应声而来,箱子上盖着发黑的粗麻布,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们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陷出深窝。
“快点!校尉说了,卯时之前必须把地窖里的东西烧干净,一根布条都不能剩!” 王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风卷着送进墨离耳朵里。她心里 “咯噔” 一下 —— 地窖?这破柴房底下居然藏着地窖?难怪昨天跟踪王三时,他鬼鬼祟祟地往柴房搬了三趟干草,原来是在遮掩入口。
墨离悄悄挪动身子,靴底蹭过积雪,没发出半点声响。她借着树干的遮挡,看清汉子们跟着王三钻进了柴房,紧接着传来 “哗啦” 一声石板挪动的脆响,一股子混杂着霉味和油味的气息从门缝里飘出来,直冲鼻腔。她攥着树枝的手指紧了紧,正要再凑近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 “踏踏” 的脚步声,赶紧把身子往树影里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是驿站的巡逻兵,两个裹着厚重棉甲的汉子,手里拄着长矛,嘴里哈着白气抱怨:“这鬼天气,冻得连矛杆都握不住,真该让校尉大人来尝尝这滋味。”“别瞎叨叨,没看见昨天魏小五都被抓了?小心祸从口出。” 他们慢悠悠地晃过老槐树,离树干不过两步远,墨离甚至能看见他们棉甲缝隙里漏出的稻草。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弩,指尖触到冰凉的箭镞 —— 要是被发现,只能先动手制住他们,再想办法传信。
好在两个巡逻兵没往树上瞧,骂骂咧咧地进了前院。墨离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把里衣浸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鸢,这是墨家特制的传信器,骨架用轻质柞木制成,翅膀上刻着细密的矩尺纹,还是她按《墨子?鲁问》里公输子制竹鹊的法子改良的,虽说飞不了三日不下,逆风飞十里却绰绰有余。她从革袋里抽出炭笔,在撕好的麻布片上快速书写,指尖冻得发僵,笔画都有些歪斜:“柴房地窖藏证据,王三欲焚之,速来!—— 离”
刚把麻布片系在木鸢腿上,柴房里突然传来王三的骂声:“他娘的,这破地窖潮得厉害,密信都发皱了,火油备足了没?赶紧浇上烧得快些!” 墨离心里一急,手腕一扬,木鸢借着风势 “哗啦” 展开翅膀,朝着白羊坡的方向飞去。那抹灰色的影子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显眼,她盯着木鸢飞远,直到消失在林子里,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从树上下来,柴房的青石板突然被掀开,王三拎着个陶制火油桶走出来,桶沿还往下滴着黑褐色的油珠,落在雪地上,瞬间渗开一片深色印记。“都快点!墨家的人说不定正盯着呢,烧完赶紧走!” 他冲里面喊了一嗓子,转身又要往地窖里钻。
墨离再也等不及了 —— 要是等墨渊他们赶来,证据早成灰烬了。她深吸一口气,双脚在树枝上一蹬,像只灰雀似的扑了下去,落地时膝盖微屈,借着积雪缓冲了力道,几乎没发出声音。柴房后墙有个破窗户,糊窗的麻纸早就烂成了碎条,她凑过去一看,正好看见三个汉子正把一捆捆密信往地上堆,旁边还摆着两个刻着羌人羊头纹的铜牌,王三正往密信上浇火油,刺鼻的气味隔着窗户都能闻到。
“动手!” 王三喊了一声,一个汉子举起火折子就要往密信上凑。墨离眼神一厉,抬脚踹向窗户,老旧的木框 “咔嚓” 一声断裂,她借着冲力扑进屋里,右手短弩 “咻” 地射出一箭,正好射中那汉子的手腕。火折子 “啪嗒” 掉在地上,滚到墙角熄灭了。
“谁?!” 王三吓得蹦起半尺高,转身看见墨离,脸色瞬间煞白,“是墨家的小贱人!给我杀了她!” 两个汉子抄起旁边的柴刀,一左一右朝墨离扑过来。这两人看着粗壮,动作却笨拙得很,墨离往旁边一闪,躲过左边汉子的劈砍,同时左手抽出青铜矩尺,按《墨子?备城门》里 “矩为盾,尺为刃” 的法子,横着挡住右边汉子的柴刀。
“当” 的一声脆响,柴刀被矩尺弹开,那汉子虎口发麻,柴刀差点脱手。墨离趁机抬脚踹在他膝盖弯,汉子 “扑通” 跪倒在地,她反手用矩尺抵住他的脖子,力道拿捏得正好,既不会伤人性命,又让他动弹不得。另一边,左边的汉子又举着柴刀冲来,墨离手腕一翻,矩尺斜着划过去,正好打在他手腕上,柴刀 “当啷” 落地。
“你敢坏校尉大人的事,找死!” 王三见两个手下都被制住,急红了眼,拎起火油桶就要往墨离身上泼。墨离赶紧松开手里的汉子,往旁边滚了一圈,火油 “哗啦” 泼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溅得满地都是。王三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狞笑着就要往地上扔 —— 这火油遇火就燃,别说密信了,整个柴房都得烧成火海。
墨离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柴,使出全身力气朝王三掷过去。木柴正好打在他手腕上,火折子脱手飞出,落在门口的积雪里,“滋” 地一声灭了。王三气得哇哇大叫,扑过来就要和墨离拼命,可他哪是墨家弟子的对手,墨离侧身躲过他的冲撞,反手用矩尺勾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咔嚓” 一声,王三疼得惨叫起来,瘫在地上直打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墨家弟子标志性的哨声。墨离心里一松 —— 是墨渊他们来了!可还没等她喘口气,柴房的门突然被踹开,十几个穿着秦军铠甲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和羌人勾结的校尉!他手里握着柄长矛,矛头闪着寒光,指着墨离恶狠狠地骂:“好个大胆的墨家贼子,竟敢私闯军营,销毁军证!”
“你胡说!” 墨离握紧矩尺,警惕地看着他们,“明明是你们通敌叛国,要销毁勾结羌人的证据!”
校尉冷笑一声,根本不跟她废话,挥了挥手:“李斯大人有令,这些乱党一律拿下,证据就地销毁!” 秦军士兵们立刻举着长矛冲过来,墨离赶紧护在密信旁,一边用矩尺抵挡,一边喊:“这些是通敌的铁证,绝不能让他们烧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墨渊带着十几个墨家弟子冲了进来,手里的连弩 “咻咻” 射出,瞬间放倒了两个秦军士兵。“墨离,护住证据!” 墨渊喊了一声,手里的长剑劈向校尉,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墨家弟子们和秦军士兵混战起来,柴房里空间狭小,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咒骂声混在一起,震得房梁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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