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夜续译,君臣对谈(1/2)
咸阳宫的夜色比栎阳县沉得多,译书阁的烛火挑了三次,火苗仍像打盹的猫,忽明忽暗地舔着竹帘。秦风坐在案前,手里攥着块半干的鹿骨笔,笔尖蘸着的墨在《尚书?五子之歌》残卷上晕开一小团,像颗没干透的泪。案上堆着的竹简比白日更高,最顶上那卷是刚从宫中秘库取来的《洛书》拓片,边角还沾着秘库特有的樟木味。
“吱呀 ——” 阁门被轻轻推开,带着股夜露的寒气。秦风抬头,见始皇披着件玄色棉袍,没戴冕冠,头发只用根素玉簪束着,比白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寻常人的疲惫。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捧着个铜制暖炉,炉里的炭火 “噼啪” 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陛下?” 秦风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想行稽首礼,却被始皇抬手拦住:“深夜不用多礼,坐吧。” 他走到案前,目光落在那团晕开的墨上,嘴角竟勾了勾,“译到‘民惟邦本’了?这几个字,朕白天在殿上没听够。”
秦风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时,指尖还在发颤 —— 他没想到始皇会深夜来译书阁,更没想到会用这种近乎 “闲聊” 的语气说话。他把残卷往始皇那边推了推,指着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六个字:“陛下,这是夏启的五个儿子告诫后人的话,说‘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了,国家才安宁’。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臣译到这儿总在想,陛下统一了六国,律法严,度量衡齐,可百姓还是怕大秦,不亲大秦,是不是‘本’还没扎稳?”
始皇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暖炉,手拢在炉边,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你说的,朕也在想。前儿去关中看农桑讲堂,有个老农见了朕,腿都在抖,话都说不利索。朕问他‘新犁好用吗’,他只敢说‘好用,好用’,却不敢抬头看朕。” 他叹了口气,指尖在暖炉上轻轻划着,“朕要的不是‘怕’,是‘认’—— 认大秦是他们的家,认朕是能让他们过好日子的君。”
这话让秦风心里一暖,也敢说得更实在了:“陛下,‘认’不是靠律法逼出来的,是靠‘厚生’养出来的。就像《尚书?无逸》里说的‘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 您知道老农种地的难,才会让农官教他们用新犁;知道边民冬天冷,才会送棉衣,这就是‘养本’。只是百姓还没看见长久的好,所以不敢亲。”
他起身从案下翻出一卷竹简,是白天少府送来的农桑册:“陛下您看,关中今年粟米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可老农还是怕 —— 怕明年赋税涨,怕新犁坏了没地方修。要是能下旨,说‘三年不增农税,坏犁由官府修补’,百姓见了实在的盼头,‘本’才能扎稳。”
始皇接过农桑册,手指拂过上面的数字,眼神里的疲惫淡了些,多了丝亮意:“三年不增农税…… 这法子稳。” 他抬头看向秦风,语气里带了几分期待,“你再说说,除了农税,还有什么能让百姓‘认’大秦?”
秦风心里定了,知道始皇是真听进去了。他拿起那卷《洛书》拓片,展开在案上 —— 拓片上的圆点排列成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 的形状,像幅简化的治国图:“陛下,这《洛书》虽说是上古传下来的,却藏着‘分而治之’的理。比如关东百姓惯了六国的习俗,您让他们一下子改穿秦服、说秦话,他们会抵触;要是先让他们保留自家的织布法子,只要求交税用秦半两,慢慢融,他们就不会慌。”
“分而治之?” 始皇凑到拓片前,手指点着那些圆点,“你的意思是,不硬逼他们改,顺着他们的习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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