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夹缝中的喘息与窥探的瞳孔（1/2）
冰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气味的空气，取代了数据世界那无休止的“0”与“1”的冲刷。微弱的应急灯光，在积满灰尘的金属管道和废弃线缆间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勾勒出一个狭窄、杂乱、仿佛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这里似乎是第七号净化哨站地下管网系统中，一个早已废弃的次级能源管道检修夹层。粗大的金属管道表面油漆剥落，露出暗红色的锈迹，几处阀门手柄锈死在关闭位置。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干涸的油污，散落着一些断裂的工具和辨识不清的零件残骸。空气几乎不流通，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低沉的机械嗡鸣和能量流经管道的微弱嘶嘶声，提醒着这里并非完全死寂。
而在这片废弃之地的中央，靠着冰冷管壁的阴影处，三个极其黯淡、近乎透明的人形轮廓，正以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微微闪烁着。他们的“身体”并非实体，更像是勉强凝聚的能量与残存意识的投影，边缘不断模糊、消散，又艰难地重新聚合。
凌天“坐”在中间，背靠管道，他此刻的形象最为惨淡。轮廓模糊不清，几乎看不出五官细节，只有右臂位置隐约残留着一点比别处稍深的银灰色光泽，但也极其微弱。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本源”力量的连接变得极其微弱且遥远，如同风中残烛。意识核心传来阵阵空虚与撕裂感，仿佛随时会彻底散开。山猫和灰鼠的情况稍好，但也仅仅是勉强维持着轮廓不散，意识波动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
现实的重力、空气的阻力、物质的触感……这些久违的感知此刻回归，却带来一种沉重的不适和虚弱。他们像三条被冲上岸边、即将干涸而死的鱼。
“必须……尽快恢复……哪怕一点点……”凌天艰难地凝聚意念，尝试与山猫和灰鼠沟通。在这个现实与意识夹缝的状态下，直接的意识交流比在数据世界更加困难，充满了杂音和延迟。
“能量……太稀薄……而且……我们的‘存在’本身……好像在消散……”灰鼠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他掌心的蓝黑色星空印记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在最专注时才能勉强感知到一丝微弱的空间稳定感。
“我……试试……感知……周围……”山猫的意念带着他特有的韧性，他开始努力将仅存的感知力向外延伸，不再是信息层面的扫描，而是最原始的听觉、嗅觉、以及对能量波动的本能感应。
时间在无声的痛苦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意识消散的恐惧。他们无法移动，无法吸收外界能量（哨站内弥漫的是高度提纯、带有系统标记的能量，他们现在这状态敢吸收无异于自杀），只能依靠自身残存的一点力量，极其缓慢地稳固着这脆弱的“存在形态”。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小时，凌天的意识中，那几乎沉寂的“星光观测图”信息核心，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共鸣。这共鸣并非能量补充，而是一种……类似于“安抚”和“定位”的信息抚慰。星灵族最后的遗产，似乎蕴含着某种超越纯粹知识的、能够稳定精神存在的特质。在这股微弱共鸣的帮助下，凌天感觉自己意识消散的速度略微减缓了一点点，对自我存在的“锚定”也稍微稳固了一丝。
他立刻将这感觉分享给山猫和灰鼠，引导他们也尝试去接触和理解那份“星光观测图”中蕴含的、属于星灵族对宇宙星空宁静恒远的认知。这并非力量传承，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冥想”或“观想”。
果然，随着三人将残存的心神沉浸入那份浩瀚而宁静的星图信息（尽管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的意识波动渐渐趋于平缓，消散的速度明显减缓，轮廓的闪烁也变得规律了一些。虽然依旧极度虚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即刻消散的危机。
就在他们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时，山猫的感知捕捉到了外界的动静。
远处，隔着厚重的金属墙壁和管道，传来了清晰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是联盟士兵！
“……上面到底发什么疯？所有非战斗岗位取消轮休，全员一级战备，连我们这些后勤维修的都被拉出来做‘深度清扫’。”一个略显抱怨的年轻声音。
“闭嘴吧你。没听说吗？几个小时前，整个哨站的‘神谕’系统突然飙到最高警戒级别，据说探测到了从‘灰烬峡谷’方向传来的、前所未有的规则污染和入侵信号，差点把那边的一个什么‘节点’给爆了！”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压低嗓子道，“连‘天选之子’林风大人都亲自带队深入峡谷了，到现在还没消息……恐怕是出大事了。”
“嘶……规则污染？难道那个‘恶魔’凌天……”
“噤声！那不是我们能议论的！赶紧把这片的废弃管道夹层都检查一遍，虽然是‘遗忘区’，但命令是‘不放过任何角落’。动作快点，还有三个区要查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手电筒的光束在夹层入口处晃动。
凌天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战斗，就是被强光手电直接照到，或者被士兵的感知稍加留意，都有可能暴露！山猫的生存本能让他立刻将最后一点意识力量用于“隐匿”，试图模仿周围废弃环境的“死寂”感。灰鼠也拼命收敛星空印记的波动。
凌天则强忍着虚弱，将右臂残留的那一丝微弱的银灰色光泽彻底内敛，同时，尝试引动“星光观测图”中关于“隐匿”与“共鸣欺骗”的些许信息碎片——那是星灵族作为观察者文明，用于在危险星域隐藏自身的技术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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