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番外7：灯芯？因果（1/2）

夜深如墨，雪花悄然飘落，将重俗寺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禅房内，青烟袅袅，檀香的气息与窗外飘进的清冷空气交织在一起。了然主持并未入睡，他只是静坐在那盏往生灯前，身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瘦。

灯焰比三年前稳定了许多，不再忽明忽暗地剧烈摇曳，只是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光芒，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后的平和与释然。灯油将尽，却依然执着地维持着最后的光亮。

了然拿起一旁的白银灯签，动作轻柔地挑了挑灯芯。火星跳跃间，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欣慰。

“他都告诉你了吧？”了然的声音苍老而温和，像是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谈，“那孩子...很好。比老衲预想的还要好。你当年所求的‘他安稳顺遂’，如今已是圆满。”

灯芯上的火苗轻轻摇曳了一下，没有爆响，只是安静地倾听着，仿佛一个乖巧的晚辈在聆听长辈的教诲。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柔和的影子，随着烛火轻轻摆动。

禅房外，雪落竹叶，发出细碎的声响。一阵寒风从窗缝间钻入，灯焰随之微微倾斜，却很快恢复了笔直的姿态。

“你……”了然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怜惜，悔吗？

他浑浊却依然清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火焰，看到那个毅然献祭自身魂魄的少女灵魂：

“燃尽三世轮回福报，只换他命数一线转折。以魂为契，以魄为引，最终守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你。看着他与另一个灵魂相知相守，而你只能困在这方寸灯盏之中……”

这一次，灯芯地轻响了两声，火苗骤然蹿高了一瞬，在空气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带着一种急切而坚定的意味。那跃动的光芒像是在反驳，又像是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无悔的心声。

了然静静地“听”着那无声的诉说，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些许无奈的微笑。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每一颗珠子都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罢了，既然你心甘情愿，老衲又有何言。”他轻轻摇头，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仿佛看穿了更遥远的命数，“世间情爱，最是难解。你以这般决绝的方式了却心愿，倒也是你的造化。”

香炉中的沉香渐渐燃尽，最后一缕青烟在空气中缓缓消散。了然的目光变得悠远，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老衲近日静坐，忽有所感。此生修行，历经八十难，原以为早已圆满。十三岁出家，二十岁受具足戒，三十岁云游四方，五十岁闭关十年……每一难都如同打磨璞玉，让老衲的道心愈发澄明。”

他转回头，凝视着灯焰，眼神中带着一丝勘破天机后的澄澈与坦然：

“不料，这最后一难，竟应在了你身上。强逆命数，助异魂归来，虽是成全一段姻缘，终究是泄漏了天机。这……便是老衲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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