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兄弟的刀,锈在喉咙里(1/2)
那根引线,在许都的风雪夜中,被无形之火骤然点燃。
征北将军府外,万籁俱寂,连风雪的呼啸声似乎都被一种更为沉重的力量压制。
厚重的积雪上,一圈圈整齐的脚印如铁铸的锁链,将整座府邸牢牢捆缚。
那是虎卫军的战靴留下的痕迹,每一道印痕都透着不容抗拒的森然杀意。
府内,吕布刚刚换下甲胄,正用热毛巾擦拭着脸上的寒霜。
帐外传来的,不是亲兵熟悉的禀报声,而是一记短促而冰冷的金铁交击。
“奉丞相令,请征北将军入宫议事。”
声音来自许褚,他的嗓音如同两块巨石在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门帘被猛地掀开,进来的不只是许褚,还有他身后数十名身披重甲、手按刀柄的虎卫军。
他们的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在吕布的身上,仿佛他不是功勋卓着的将军,而是一头即将被关回收容之地的猛兽。
貂蝉的面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护在了吕布身前。
吕布的眼神骤然冷冽,但他没有发作。
他只是缓缓将毛巾放下,目光越过许褚的肩膀,望向宫城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也冷如冰窟。
他什么也没问,平静地整了整衣袍,大步走出。
许都宫殿,烛火将每一张面孔都照得明明暗暗。
曹操端坐于主位,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旋涡。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吕布甫一踏入殿中,便感受到了数十道或惊疑、或幸灾乐祸、或恐惧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走到殿中,拱手行礼:“臣,吕布,参见丞相。”
曹操没有让他起身,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温侯,你的方天画戟,名震天下。本相素来爱之,不如暂借本相一观?”
这已不是借,而是缴械。
吕布心中一沉,却依旧面不改色,解下腰间佩剑,双手奉上:“臣之佩剑,愿为丞相清扫尘埃。”
许褚上前,接过佩剑,退至曹操身后。
“温侯骁勇,本相信你。”曹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话锋陡然一转,“然,人心难测。”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喊。
一人披头散发,衣衫染血,踉踉跄跄地扑了进来,跪倒在地,正是郝萌!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与血污,指向吕布,声音嘶哑而悲愤:“丞相!末将要状告吕布,欲行谋逆之举!”
一言既出,满朝哗然!
郝萌不等众人反应,声泪俱下地控诉:“将军以颍川屯田为名,暗中蓄养私兵!他早已密约西凉马超,约定待春暖雪融,便南北并举,共谋大事!末将不愿同流合污,屡次劝谏,反遭其毒打,险些丧命!”
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
“丞相若是不信,人证物证俱在!”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虎卫军抬上一只木箱。
箱盖打开,一众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箱内,是三枚黄铜打造、刻着一个狰狞“吕”字的兵符。
其后,是七份按着鲜红手印的口供,画押者,竟皆是陷阵营的残兵旧部!
而最致命的,是最后一件证物。
一名宦官用托盘呈上,那是一片被烧得焦黑残破的绢布,上面隐约可见几行娟秀的字迹,笔迹与貂蝉平日里为人称道的书法一般无二。
“……若事成之后,当以将军之功,可代天子临朝,重塑乾坤……”
“临朝”二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这不再是谋反,这是篡逆!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唯有郝萌悲怆的哭声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布身上,仿佛要将他凌迟。
唯独角落里的程昱,看着那片烧焦的绢布,眉头深深蹙起,一言不发。
归府的马车上,寒风从车帘的缝隙里灌入,吹动着吕布肩上那件在宫门外被强行卸甲后换上的残破披风。
他闭着双目,默然端坐,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惶,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貂蝉坐在他对面,紧紧攥着双手,指甲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她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吕布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一种熟悉的嗡鸣声,在他耳畔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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