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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锈戟藏锋不许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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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希望的晨光仅仅闪耀了不到半刻,便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撕得粉碎!

校场之上,正在演练前刺队列的新卒队伍中,最前一排猛然爆开一团混乱!

“咔嚓!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脆响,七八杆雪亮的长矛竟在士卒发力的瞬间,从矛头与木杆的接榫处齐根崩断!

锋利的矛头与断裂的铁片如一群失控的蜂蝗,夹杂着碎裂的木屑四下飞溅!

“啊!”

“我的腿!”

三名士卒猝不及不及,当场被乱飞的铁片划破了皮肉,一人更是被一截断矛杆绊倒,小腿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崭新的军裤。

原本整齐的队列顷刻间大乱,新卒们惊恐地扔掉手中“暗器”,纷纷后退,看着地上那些断成两截的残骸,眼中满是后怕与愤怒。

负责监军的校尉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一截断矛,只看了一眼那崭新却脆弱的断口,便雷霆震怒:“查!这批矛是何人所造,何时入库!这是在练兵,还是在屠戮我大汉将士!”

命令如风,问责似火。

不出半个时辰,消息便如一块巨石投入许都大营这潭深水之中,激起千层浪。

结论很快查明:这批出事的长矛,正是南库呈报的第一批“修复可用”之器!

典农中郎将府邸,丁斐正对着吕布呈上的那份《许都废械可用录》点头赞许,计划着如何向司空表功。

亲兵慌张闯入,将校场惨剧一并禀报。

丁斐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胡车儿已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声音大得足以让半个府邸的人听见:“将军!末将有罪,末将不该对那吕布心生怨怼!可此事……此事定是那三姓家奴怀恨在心,故意用劣铁替换,欺上瞒下,意图损我军威啊!此贼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他一番话,看似请罪,实则字字诛心,将一场军械事故,直接定性为人为的、恶意的破坏,矛头直指吕布!

丁斐目光一凝,心中怒火更盛。

他本就生性多疑,吕布降将的身份更是原罪。

前几日刚刚给予信任,今日便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来人!”丁斐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去南库,将吕布锁拿至校场!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喏!”

甲士领命而去,胡车儿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狞笑。

自那夜比试受辱之后,他便日夜难寐。

如今,天赐良机!

他深知,对于曹营而言,能力是其次,忠诚才是根本。

一旦吕布被扣上“蓄意毁坏军器”的罪名,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任他武功盖世,也唯有死路一条!

南库前,吕布正赤着上身,用一块粗麻布仔细擦拭着一柄修复好的环首刀。

听闻甲士传令,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早已料到。

他慢条斯理地将刀归鞘,穿上布衣,任由冰冷的锁链拷上手腕,平静地被押往校场。

此刻的校场,肃杀之气弥漫。

受伤的士卒已被抬走,只余下满地狼藉和一滩滩刺目的血迹。

数千将士围成一个巨大的圈,目光如刀,齐刷刷地钉在被押至中央的吕布身上。

丁斐站在高台上,脸色阴沉如水。

他抓起一根断矛,狠狠掷于吕布脚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吕布!你呈上的名录中,言之凿凿,称此批长矛‘铁芯坚正,木杆强韧,堪用如新’!那你告诉我,它为何会在我军士卒手中当场崩裂?!”

声如洪钟,质问如雷。

人群中,胡车儿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凶光,只等吕布百口莫辩,便可一锤定音。

然而,吕布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更没有辩解,只是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对眼前这幕闹剧的蔑视。

他缓缓俯身,拾起那半截断矛。

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那参差不齐的金属断口,冰冷的触感传来,他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金手指“人器合一”的能力发动!

脑海之中,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如电光火石般闪现:这根长矛的矛头,确实是他亲手甄选的上好精钢,经过重新锻打淬火,坚不可摧。

但就在昨夜,一双粗壮的手将其从库房角落取出,架在炭火之上,将接榫处烧得通红!

旋即,一瓢冰冷的井水猛然浇下!

“滋啦——”

刺耳的声响中,白烟升腾。

精钢内部的结构因这骤热骤冷而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应力瞬间失衡,变得脆弱不堪,仿佛一块酥脆的饼干!

——这是人为毁器!

吕布猛然睁眼,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围观的人群。

他的视线在胡车儿身上一掠而过,捕捉到对方因紧张而下意识攥紧的拳头,以及那微微发颤的指节。

心中,已然了然。

但他没有立刻指证,那太过鲁莽。

他需要的不是一场口舌之争,而是一个无可辩驳的铁证,一次彻底的翻盘!

“丁将军,”吕布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不需多言。”

他直视着丁斐,不卑不亢地请命:“请将军借一杆同批次、尚未启封的新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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