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起青萍(一)(2/2)
散宴后,坐上车驾,春桃忍不住抱怨:“夫人,您看郎中夫人那模样,简直像咱们府里欠了她银子似的!”
沈清辞靠在软垫上,闭着眼轻声道:“她也是身不由己。顾家要的,就是让我们觉得被孤立,乱了阵脚。咱们越镇定,他们的心思就越落空。”
回到府中,她把这事告诉了陆寒州。陆寒州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军报,闻言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顾家就这点手段,想用旁人的态度来搅乱你的心神。不必在意,真正的盟友,不会因这点风声就动摇。安国公夫人、户部尚书夫人,这些与我们有过共患难的,心里自有杆秤。”
“我倒不怕自己被孤立。” 沈清辞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件搭在椅背上的披风,轻轻给他披上,“我担心的是沉星。他在宫学里,年纪小,心思细,若是察觉到旁人的疏远,怕是会难过。”
二、宫学暗流:少年的隐忍
沈清辞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
宫学的氛围,像被秋雨打湿的棉絮,渐渐沉了下来。以往那些因陆沉星得圣心、父亲是镇国公,而主动围上来亲近的宗室子弟,如今见了他,都绕着走。
课间时,几个宗室子弟围在槐树下抛绣球,彩绸做的绣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笑声清脆。陆沉星抱着《论语》走过去,想找同窗借支墨笔,原本热闹的笑声突然低了半截。有人悄悄把绣球往身后藏,有人故意转身对着树干说话,没一个人开口喊他,连眼神都躲闪着,像他是团会烫手的火。
更明显的是三皇子的跟班。三皇子被禁足半个月后,重返宫学,虽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拦着他骂 “野种”,但每次经过时,眼神里的怨毒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难受。他不亲自动手,却让身边的两个跟班故意挑衅。
这天午后,陆沉星刚走出书斋,就听见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喊:“有些人啊,靠着家里的势头上蹿下跳,真当这宫学是自家后院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根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另一个跟班接话:“就是!说不定哪天家里倒了霉,连宫学的门都进不来了!”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几个路过的学子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陆沉星握着书册的手指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却没回头。他记得母亲说的 “不争一时口舌之快”,也记得父亲说的 “真正的强大,是不让旁人的话扰了自己的心神”。他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把那些嘈杂的嘲讽,都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