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余波定鼎（2/2）

她指着他手里的《论语》：“太傅不考你难的，是怕你骄傲；李公子送你笔，是想攀附。你要分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别被权迷了眼。”

陆沉星看着茶杯里的水，晃了晃，慢慢点了点头。眼里的困惑散了，多了点清明的坚定 —— 他好像懂了，自己要走的路，不是靠父亲的权，是靠自己的本事。

前院的通报声打断了母子俩的话。管家进来，语气带着点意外：“夫人，前院来了位客人，说是宰相府的顾公子，要见国公爷。”

顾云卿？沈清辞心里微凛。这位宰相独子，素来温文尔雅，穿月白长衫，笑起来像春风，可帝都里谁都知道，他肚子里的算计，比谁都深。萧氏倒台时，顾家一直中立，现在突然来拜访，怕是没那么简单。

书房里，顾云卿刚坐下，手里的折扇轻轻摇着，扇面上画着浅淡的墨竹。“镇国公，” 他拱手，声音清越，“晚辈特来恭贺您晋爵，还有…… 想跟您聊聊北境的防务。”

陆寒州没接话，只指了指桌上的舆图：“顾公子有话直说。”

顾云卿也不绕弯子，指尖点在北境的黑山：“萧氏倒了，北境的毒草生意断了，可那些想赚黑心钱的人，不会歇着。晚辈听说，您在北境有不少旧部，不如…… 咱们合作，把这条线盯紧点？”

话里是合作，眼神里却藏着试探。沈清辞坐在旁边，端着茶没喝，心里清楚 —— 顾家是想借陆寒州的北境势力，插足防务，分一杯羹。

顾云卿又转头看向她，笑了笑：“陆夫人，晚辈还听说，您的‘北雪初晴’消息灵通，连西市绸缎庄易主的事都知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这话像根针，扎得沈清辞心头一紧 —— 他连她的小铺子都查了，可见早有准备。

送走顾云卿后，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火 “噼啪” 响。

“此人不简单。” 沈清辞先开口，眉头皱着，“他想借咱们的势，扩顾家的地盘。”

陆寒州走到窗前，看着顾云卿的马车消失在巷口，眼神锐利得像刀：“顾相老谋深算，儿子更厉害。他们现在来示好，是怕咱们独占萧氏的旧地，也想借咱们挡其他势力。” 他转身，语气凝重，“跟他打交道，得防着点，能合作，不能深交。”

夜色渐深，镇国公府的灯一盏盏灭了，只剩沈清辞房里还亮着。她走到陆沉星的房间，看着孩子熟睡的脸，睫毛长而密，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 —— 大概是梦到白天太傅夸他策论写得好。

她轻轻掖好被角，指尖碰了碰孩子的额头，温温的。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皇宫的方向，冷宫的灯早灭了，可三皇子还在府里闭门读书，顾家又在暗处窥伺。她知道，萧氏倒了，新的风浪还会来。

但她不怕了。陆寒州在朝堂上撑着，她在府里守着，陆沉星在慢慢长大。这个家，像棵刚经历过风雨的树，根扎得更深了。

夜色里，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 —— 咚 ——”，沉稳而有力。余波还没完全散，新的格局正在形成，可只要一家人同心，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