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构陷(1/2)
北境的闷雷滚到了帝都上空,铅灰色的云压得低,连宫学门口的石狮子都像蒙了层灰。陆沉星背着书箱往外走,手指攥着布带,指节泛白 —— 这几日宫学的气氛太怪,三皇子的跟班总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像藏在暗处的蚊子,嗡嗡得人心里发慌。
他刚走到宫道拐角,就被两个穿深灰内侍服的人拦住了。为首的宦官腰间挂着银质腰牌,脸白得像涂了粉,声音尖细得像刮玻璃:“陆公子,奉贵妃娘娘口谕,请您即刻去凤仪宫问话。”
跟来接他的护卫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沉声道:“公公,我家公子年幼,要见贵妃娘娘,需得家中长辈陪同。不知娘娘召他,究竟有何事?”
宦官皮笑肉不笑地歪了歪头,眼神扫过护卫的手,带着点威胁:“娘娘说‘事关重大’,耽搁不得。至于是什么事 —— 到了凤仪宫,公子自然知道。怎么,陆国公府的人,连贵妃娘娘的话都敢驳?”
陆沉星的小脸 “唰” 地白了,却没退。他知道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对护卫递了个眼神 —— 让他赶紧回府报信。然后抬起头,声音虽轻却稳:“我跟你们走。”
护卫看着他被宦官 “引” 走的背影,那小小的身子挺得直,却透着股孤劲,心都揪紧了。他翻身上马,马鞭甩得脆响,马蹄踏在宫道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尘,朝着公爵府的方向狂奔。
沈清辞正在书房核对北境庄园的账目,笔尖刚落在 “山莓酱回款五十两” 的字样上,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卫冲进来时,甲胄上的铜片还在响:“夫人!不好了!小少爷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去凤仪宫了!”
“凤仪宫?” 沈清辞手里的狼毫 “啪” 地掉在账册上,墨渍晕开,染黑了 “五十两” 那行字。她扶着桌案站起来,指尖掐进木头里,连指节都泛了白:“萧贵妃?她找星星做什么?”
“宫学里传…… 传三皇子丢了陛下亲赐的澄泥砚,有人指认是小少爷拿的!” 护卫的声音发颤,“那些宦官说‘事关重大’,拦都拦不住!”
偷盗御赐之物 —— 这罪名像块冰,顺着沈清辞的脊梁往下滑。她眼前发黑,差点栽倒,扶住桌角才站稳:萧贵妃好毒的计!选在宫学动手,是人多眼杂;用御赐之物做由头,是够分量;再由她亲自 “审”,是要把星星钉死在 “小偷” 的名声上,连陆家都要被拖累!
“备车!我要进宫!” 她转身就往内室走,声音带着点急颤,却没乱。
“夫人,没有宫里的宣召,您进不去宫门啊!” 管事嬷嬷追在后面劝。
“进不去也要去!” 沈清辞一边换诰命服,一边对着铜镜整理仪容。镜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却亮得像淬了光 —— 她不能慌,星星还在里面等着她,她一乱,星星就真的没依靠了。
就在她攥着披风要出门时,院外传来了马蹄声。陆寒州回来了,一身墨色官服还沾着风尘,领口的金线磨得有点毛,周身的寒气能冻住空气。他一把拦住沈清辞,语气低却稳:“别去,宫门已经落钥了。萧氏既然敢动手,早把路堵死了,你去了也见不到星星。”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星星?” 沈清辞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抓着他的袖子,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慌什么。” 陆寒州拍了拍她的手,指尖带着点薄茧,却很稳,“他们设局,我们就破局。”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笔走龙蛇地写了封短信,用火漆封好,递给墨痕:“立刻送太傅府,亲手交给太傅。再去查三件事:一,今日午间歇息时,谁靠近过三皇子的书房;二,那方澄泥砚的样子,三皇子最后一次见它是什么时候;三,安远伯府最近有没有人接触过宫学的内侍。”
墨痕接过信,身影一闪就没了,快得像道黑影。
陆寒州回头看沈清辞,语气软了点:“你再想想,星星最近在宫学,有没有跟人起过冲突?或者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哪怕是小事,也别漏了。”
沈清辞坐在椅上,闭着眼回忆 —— 星星说过三皇子的跟班总偷翻他的策论,还说有个陌生内侍总在宫学门口晃…… 这些细节像珠子,在她心里串了起来。
而此刻的凤仪宫,冷得像冰窖。
陆沉星跪在金砖地上,膝盖硌得生疼,冰凉的寒气顺着布料渗进来,冻得他小腿发麻。萧贵妃坐在铺着白狐皮的凤榻上,手里摇着金线绣凤凰的团扇,眼神扫过他,像在看件不值钱的东西。三皇子站在她身边,脚尖轻点地面,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像只抓了耗子的猫。
“陆沉星,” 萧贵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威,“三皇子那方陛下亲赐的澄泥砚,是你拿的?”
“回娘娘,臣子没有。” 陆沉星抬起头,小脸白,眼神却亮,没半点怯意。
“没有?” 三皇子立刻跳出来,手指着他的鼻子骂,“午间歇息时,就你一个人在我书房门口晃!不是你是谁?你个北境来的穷酸,定是没见过这么好的砚台,起了贪念!”
“三殿下,” 陆沉星迎着他的怒视,声音清得像泉水,“您说我在书房门口晃,可有证人?您说我拿了砚台,可有谁看见我进了书房?若是没有,单凭您一句话,怎能定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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