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香浮动（2/2）

廊下的气氛瞬间凝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清辞身上，等着看她出丑。

沈清辞却没恼。她伸出纤指，轻轻拈起那枚香丸，放在鼻尖细嗅 —— 初闻时确实冷，像北境寒冬里的风，刮得人鼻尖发紧，可再细品，又能闻到一丝极淡的甜，像雪地里刚冒头的草芽。她缓缓放下香丸，唇角扬着浅淡的笑，声音平和却清晰：

“萧小姐说得对，‘雪中春信’确实要静心品。只是我倒觉得，这香的妙处，正在于冷中藏暖 —— 初闻如冰雪覆松，冷得清冽，可细品之下，却有股暖意从香里透出来，像冬末春初时，积雪底下的草根，已经悄悄在等春天了。”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萧玉婉的眼睛，继续说：“人生不也这样吗？有时候看着像在寒冬里，坎坷多，经历杂，可只要心里装着盼头，不慌不躁，总能等得到冰雪化、春信来的那天。品香品的是香，也是自己的心境 —— 心要是澄明，再冷的香也能品出暖来；心要是浑浊，再甜的香也尝不出好。”

这番话一出口，廊下静了瞬。安国公夫人先点了头，眼里带着赞赏：“陆夫人说得妙！香道如人道，心净则香纯，你这是真懂香了。” 其他几位中立的夫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冷中藏暖，这解读比只说‘冷’要透彻多了。”

萧玉婉的脸瞬间僵了，手里的香勺差点掉在桌上。她没想到沈清辞不仅没被噎住，还能借香说心事，把她的嘲讽变成了对自己的夸赞。她攥紧了帕子，勉强挤出个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品香会结束后，沈清辞的名声彻底转了过来 —— 没人再提 “北境来的粗鄙夫人”，反而都夸 “陆夫人有见识，懂香也懂人”。

晚膳时，陆寒州难得主动提了句：“安国公府的事，墨痕跟我说了，你应对得好。”

沈清辞正给陆沉星夹菜，闻言手顿了下，笑着说：“不过是随口品评，当不得爷夸。”

陆寒州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却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青菜 ——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夹菜，动作虽不自然，却让沈清辞心里暖了点。

可这份暖没持续多久。几天后，春桃从府外回来，脸色发白：“夫人，我听我哥说，萧府的人在查您在北境时的事，还问庄里的人，您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沈清辞手里的茶杯顿了下，茶水晃出点溅在桌上。萧氏果然没罢休，这是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说不定还想栽赃她跟 “北境反贼” 有牵扯。她深吸一口气，对春桃说：“以后你少跟府外的人直接联系，有消息让你哥托可靠的人递进来，别让人抓了把柄。”

“是！” 春桃连忙应下。

夜色深了，沈清辞坐在灯下，把近期的消息都记在小本子上：萧府查北境旧事、宫学里的孤立、贵妇圈的态度转变…… 笔尖划过纸页，“沙沙” 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帝都，灯火通明，连夜空都被映得发红。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点远处寺庙的香火味，还有萧府方向隐约传来的丝竹声 —— 那繁华里，藏着数不清的算计和杀机，像暗处浮动的暗香，好闻，却也可能有毒。

沈清辞合上本子，看向窗外。她知道，萧贵妃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可她有星星要护，有这个家要守，还有了自己织的人脉网，再难也得走下去。

暗香浮动，杀机四伏，可她的脚步，已经比刚来时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