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请兵诀与雷击木（2/2）

这股骤然涌入的力量，其质与量都远超从前。林晏感到自身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胀痛感，识海如同被投入万钧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震荡不休。灵魂仿佛都在这种冲击下颤抖。但他心知这是关键时期，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凭借刚刚获得的那些玄奥“感悟”和自身在压力下不断锤炼提升的精神力，拼命地适应、疏导、尝试掌控这股新生的、更强大的力量。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地面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仿佛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极为漫长的煎熬。当香炉中的最后一缕青烟终于不甘地散去，空中那莽仙的虚影也随之淡化、消失，那股宏大的意念如同退潮般，缓缓从林晏的识海中抽离。

“嗬……”林晏猛地睁开双眼，身体一软，几乎无法维持坐姿，向前倾倒，双手撑住地面才避免趴下。他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显然已经到了虚脱的边缘。

但当他抬起眼，看向闻声推门而入的秦思源时，那双眸子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刚刚拭去尘埃的宝刀，虽然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却更难以抑制地闪烁着振奋与领悟的光芒。

“感觉如何？”秦思源快步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度适中的温水递到他嘴边，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她一直守在门外，通过连接在林晏身上的简易生理监测设备，密切关注着他的心跳、脑波等数据，刚才那剧烈的波动让她心惊肉跳。

“很……很好……”林晏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他接过水杯，双手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脸上却努力绽放出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振奋的笑容，“虽然……像是跑完了一百个马拉松……但，值得。我对力量的感知……和掌控，感觉……强了不止一筹。而且，我好像……突然开窍了，知道该怎么更省力、更有效地画符了，对‘斩水剑’和‘断水刀’的运用，水伯传承里的一些技巧……好像也有了……新的想法，能……结合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中的光彩愈发夺目。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再次推开，带着一身室外清冷空气和淡淡尘土气息的陈锋与王大力回来了。王大力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中，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物事——那是一截约莫成年人手臂长短、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焦黑、如同被烈火烧透的木炭般的木心。其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扭曲而玄奥的纹路，那并非雕刻，而是雷霆留下的烙印。这木心看似毫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但若凝神细感知，却能发现其内部隐隐透出一股温润而阳刚的沛然气息，仿佛蕴藏着某种沉睡的、至阳至刚的力量。

“头儿，林老弟！看！”王大力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完成艰巨任务后的自豪与兴奋，他将那截雷击木心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般，轻轻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雷击枣木，按葛老指点的方位，在主峰向阳的那面陡坡上，一棵枯死不知多少年、只剩主干的老枣树心里找到的！取这木心的时候可真邪门了，”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刚用工具破开树干，还没碰到它，突然就从林子里冒出来一大群眼睛发红、龇牙咧嘴的猴子！疯了一样攻击我们，爪子牙齿都用上了，好像这木头是它们的命根子似的！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它们驱散，赶紧取了东西撤回来！”

林晏强撑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在秦思源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桌边。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极为轻柔地触摸那焦黑的雷击木表面。指尖传来的并非预想中的冰冷或粗糙，而是一种奇异的、内敛的温暖，如同被三春阳光长时间暴晒过的石头，暖意融融。他闭上眼，将刚刚增强的灵觉缓缓探出，细细感知。在他的“灵视”中，这截焦黑的木心内部，竟蕴藏着一团如同小型太阳般、至刚至阳、纯净而内蕴狂暴的纯阳灵力！那是在毁灭性的天雷淬炼下侥幸幸存，并因此吸纳了天地间一缕浩然正气的证明。这股力量性质虽然狂暴，却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纯阳正气，正是克制阴邪秽物的无上利器。

“没错！就是它！”林晏睁开眼，语气无比肯定，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木质致密坚韧，入手沉实，雷纹深入髓心，遍布内外，阳火之气内蕴其中，凝而不散，引而不发……是品质极佳的纯阳镇物！辛苦了，陈队，大力哥！”

第一件关键性的纯阳镇物，雷击枣木木心，顺利入手。而几乎与此同步完成的，是林晏自身能力的第一次实质性、跨越式的提升。这仿佛是一个充满寓意的巧合，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安排，为接下来注定艰难无比的行动，点燃了一簇充满希望的宝贵火苗。

然而，房间里相视的四人心中都无比清明——这振奋人心的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更严峻的考验、更扑朔迷离的诡谲、更危险的挑战，如同远处天际正在积聚的浓重乌云，沉沉地压在心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