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沉淀与反思(1/2)
满月之夜的惊心动魄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不仅是身心的疲惫,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深渊巨眼的冰冷凝视,那直刺灵魂的恶意与贪婪,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镌刻在参与行动的每一个人的记忆深处,尤其是在那四名直接参与布阵、近距离承受了煞灵恐怖威压的年轻干警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临时指挥中心的气氛前所未有的低沉。那四名队员被初步诊断为严重的急性应激障碍,表现出持续的警觉性增高、噩梦、回避与创伤事件相关的刺激,以及负面的认知和情绪状态。专业的心理评估建议他们需要长期、系统的心理干预和充分的休息,基本宣告退出了后续的所有直接行动。团队的核心战斗力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削弱,一种无形的悲观和恐惧情绪在部分基层人员中悄悄蔓延。
林晏是所有人中恢复最慢的一个,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加上煞气如同附骨之蛆般的侵蚀,让他连续几天都处于持续的低烧和噩梦缠身的状态。梦中反复出现溺水的窒息感、无数扭曲手臂的抓挠,以及那双占据整个视野的、冰冷的幽绿巨眼。他变得异常沉默,不再轻易尝试“请仙”或主动动用灵觉去感知什么,仿佛害怕再次惊扰体内那尚未平息的混乱,也畏惧连接外界的、可能再次带来冲击的灵性维度。
在秦思源的建议下,他开始严格按照《山眠曲》和《地灵呼吸法》中最基础、最朴素的调息法门进行练习。这与他之前急于求成、试图直接沟通仙家或绘制高深符咒的行为截然不同。现在,他像一个初学内功的学徒,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在安静的房间内盘膝而坐,专注于最简单的呼吸——深长的吸气,缓慢的吐纳,意念跟随气息在体内最简单的经脉路径中游走,一点点梳理着那些因过度消耗而紊乱的气息,修补着那受损严重、如同布满裂纹瓷器般的灵台。
“你的中枢神经系统和边缘系统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需要时间来修复髓鞘和重建正常的神经递质平衡。”秦思源用她所能理解的最科学的语言向林晏解释,“强行催动能力,类似于让一个脑震荡患者进行高强度思考,不仅效率低下,更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器质性损伤。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力量,是‘稳定’。”
她甚至为林晏制定了一份详尽的“康复计划表”,包括严格的作息时间、特定的放松训练,甚至细化到饮食建议。
陈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虽然焦急,但他深知这次面对的敌人远超寻常,急躁和冒进只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他没有催促林晏,而是将工作重心转向了两方面:一是进一步加强水库及其周边区域的日常监控和巡逻力度,实行更加严格的封锁,确保在下次行动前不再出现任何意外;二是开始系统性地、近乎偏执地整理所有与案件相关的线索。他从刘倩离奇死亡的现场报告和尸检照片看起,重新翻阅张秀英那语焉不详的失踪档案,追溯李建国及其家族在水库修建前后的活动轨迹,反复咀嚼葛老提供的关于“水眼”、“守水人”以及“老龙沟”的信息,试图从这些碎片中拼凑出更完整的真相图谱。
王大力手臂上那被煞气侵蚀留下的青灰色痕迹,在张岩动用各种中西医结合手段的精心治疗下,正在极其缓慢地好转。但阴雨天时,那伤口深处依旧会传来阵阵阴冷的刺痛,无声地提醒着他那场战斗的非同寻常与自身的渺小无力。这位向来豪爽的退役特种兵王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他将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近乎自虐式的体能和战术训练中,仿佛要将那晚面对恐怖存在时产生的无力感,全部通过滚烫的汗水和疲惫的肌肉酸痛发泄出去。
张岩则几乎把自己锁在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实验室里。他对满月之夜采集到的、沾染了煞气的土壤和水样,对记录下的环境异常电磁波和辐射数据,甚至对那四名队员血液中某些异常升高的应激激素指标,进行了反复的分析和比对。这位老法医固执地相信,万物皆有迹可循,即便是“超自然”的力量,也必然会在物质世界留下它的“指纹”。他希望能从科学层面找到煞灵的弱点,或者至少,研发出能有效防护或中和煞气影响的药物或特殊防护装备,为下一次可能的对抗增加一丝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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