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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雨欲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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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种极其细微的、绝非物理触碰所能引起的异样感,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又似无形的蛛丝,蓦地拂过他敏锐的神经末梢。那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的直觉性的情绪残留——一股化不开的、沉甸甸的无奈,夹杂着对某个至亲之人未来的深切担忧与难以割舍的眷恋,还有一种未能亲眼看到儿子成家立业的、淡淡的遗憾。

林晏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或变形。他迅速地将这瞬间的、不受欢迎的感应归咎于长时间工作的疲惫和精神过度集中产生的错觉。他排斥这种感觉,这种源自他极力想否认和压抑的血脉的“馈赠”。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手上的工作。他细致地处理好面部所有的瑕疵,又用梳子蘸了少许头油,将老人稀疏、干枯、如同秋日荒草般的白发梳理得服服帖帖,恢复了几分生前的整洁与精神。最后,他退后一步,目光沉静而专业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仿佛在完成一场无声的、庄严的告别仪式。

“妥了。”他直起腰,轻轻舒了口气,动作利落地摘下手套,露出那双修长却指节分明、异常稳定的手,“去叫家属过来吧,做最后确认。”

叶晚晴应了一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共同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使命,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沉重而迟疑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声。一个穿着沾满泥点子和松树油的旧帆布夹克、身材壮实、皮肤被山风烈日染成古铜色的中年汉子,低着头,跟着叶晚晴走了进来,正是李福贵的儿子,李大坤。他站在门口,双手紧张地反复搓着衣角,眼神怯懦,竟有些不敢看向台子,直到叶晚晴轻声安抚道:“李大哥,来看看吧,林师傅都收拾好了,老爷子现在很安详。”

他才仿佛鼓足了勇气,抬起那双被生活与悲伤熬得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

当他的目光触及台上那张熟悉而又无比安详、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父亲的面容时,这个在山林里摸爬滚打、能独自扛起百斤原木的硬汉,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僵住了。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裂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台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脸时,已是涕泪纵横,用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沙哑的声音喊道:

“爹……爹你这……你这跟活着时候一样啊……真好,真好啊……儿子不孝,没让你享上一天福,临了……临了还让你为我操心……”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只是伸出那双粗糙皲裂、布满劳作痕迹的手掌,反复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父亲那已经变得异常柔软而干净的手背,仿佛想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热度传递过去。然后他转向林晏,挣扎着又要鞠躬,“谢谢,谢谢林师傅!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爹他……他走得体面!我心里……心里好受多了!”

林晏迅速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了一下,侧过身,坚辞不受这一礼,声音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平稳:“份内的事,李大哥言重了。节哀顺变。大爷走得很平静,没受什么罪。明天告别仪式前,好好跟老爷子说说话,他也惦记着你。”他顿了顿,像是例行公事般,又像是为了强化某种信念,补充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过。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活着的人,心里好过点,带着念想好好活下去。”

送走千恩万谢、情绪激动得几乎需要叶晚晴在一旁搀扶才能走稳路的李大坤,窗外的雨声似乎更急了些,呜咽着、更加密集地拍打着玻璃,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焦急的鬼手在不停地抓挠。叶晚晴回到操作室,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工具,用酒精棉仔细擦拭每一件镊子、剪刀和画笔,一边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而满足的、属于新手完成挑战后的笑容:“总算弄完了,林哥,咱今天能准点下班了吧?这雨下得没完没了,阴魂不散的,让人心里头发毛,感觉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真想赶紧回家喝碗热汤。”

林晏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眉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操作室那扇绿色的、漆皮已然有些剥落的木门,被“吱呀”一声略显急促地推开了。值夜班的老马头裹着一身湿冷的寒气闯了进来,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杂乱地贴在额头上,眉毛和旧棉袄的肩头都还挂着细小的雨珠,他的脸色不像平时那般平和从容,而是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欲言又止的凝重,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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