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城头无声（1/2）

曲阳关上，城头上。

陆蒹葭睁眼起身，伸手按住手边的那柄青塘长剑，随后眯眼远望。

城头以东，血红色的沙尘万里弥漫，遮天蔽日，汹涌而至。

砂砾滚滚，竟是搞过了整座曲阳关城头，如同潮水拍案，直奔剑气长城。

陆蒹葭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将长剑连鞘提起，并未出鞘，只是横在身前。

那血红色的沙尘来得诡异，不似寻常塞外风沙。砂砾撞击在青塘古旧的剑鞘上，竟发出细密的“嗤嗤”声响，仿佛带着某种腐蚀的恶意。更多的赤沙漫过城头，泼向关内，泼向更远处那道横亘天地、即便在如此昏暗天光下依旧流转着淡淡漆黑巨墙。

城头无声。

不是震动，不是轰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长城表面流淌的光芒骤然明亮，不再是淡漠的黑，而是转为一种凛冽的、近乎透明的无限深埋的黑色，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旦深入便无法挣脱。那种感觉如瀑逆流，自下而上冲刷而过，所过之处，附着其上的血色砂砾瞬间化为齑粉，被紧随其后的罡风卷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然而红沙无穷无尽，前仆后继。它们并非盲目扑击，竟隐隐形成某种阵势，凝聚成一道道赤红色的沙流，如同巨蟒，扭曲盘旋着，一次次试探着冲击长城的薄弱之处。每一次撞击，长城光芒便波动一次，发出金石交击般的清越长鸣，声传百里。

陆蒹葭站在城头，衣袂被夹杂着腥气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眯着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惊心动魄的攻防。

身后传来一道嗓音，“这是外边的六国妖族修士的一次小规模摩擦，这算是规模比较小的了，以前大的时候……”

那个嗓音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说道：“也就大了。”

曾经阴阳家的老祖宗推演过打下曲阳关需要付出什么，结果就是，聚拢六国的一半甲士，和一半炼气士，便能够一口气吃掉整个曲阳关，这其实不是什么唬人的言语。

事实就是如此。

只不过北魏的那位国师，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一人配得六国相印，还要归拢六国境内的半数炼气士和妖族修士，总归是有点难的，再加上东边那帮子坐在椅子上的大小老幼，还有无根之人，喜欢窝里斗，还有些老不死的，一直也是要死不死，要出现不出现，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主心骨，就像是那位国师，总归来说，坐镇中枢，劳心劳力，哪怕是修士，也要心肝疲惫。

很多次胜券在握的攻城战，拉锯战，不过是稍稍打的惨烈，伤筋动骨了，就会有修士率先远遁，随后领兵校尉率军撤退，领着大部分军卒回去休养生息，或者被咱们这边几个大修士出手斩杀了某位山头不小的军伍或者炼气士宗主，其余的山头就要开始互相侵吞。

很少又能够一锤定音，真正死战的战役。

那位国师也毫不关心，似乎是在等什么良辰吉日似的。

故而历史上有一次，是整个曲阳关大战中最后的一场大战，也是最险峻的一次，死人最多的一次，是这种沙尘，都算不上大招，只能算是随手丢的苹果核儿，仍在曲阳关的这处城头上，然后稀稀拉拉把很多军卒都给弄下了城头。

然后国师帐下的那些大将军，大修士都听从国师的一纸调令，以及所有的利益划分，最后有了一场死战，那次曲阳关是真的被打下来了，城头上死的只剩下三百多人，要不是沈危从东边奔袭千里回来支援，自己这边，就没有什么燕王柴瑾，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世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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