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舟启航（1/2）

南极基地最深层的船坞闸门在液压装置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启，冰冷的海水裹挟着碎冰涌入隔离舱。

一艘流线型、通体覆盖着暗色消音瓦和规则抗干扰矩阵的巨型深潜器——“方舟”号，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静静悬浮在注满海水的船坞中。

它的外壳上布满了各种传感阵列和武器接口，头部巨大的探照灯阵列尚未点亮，反射着船坞内惨白的照明光。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机油的味道。

高文局长站在船坞上层的指挥廊桥上，双手扶着冰冷的合金栏杆，俯视着下方的庞然大物。

林烨的轮椅停在他身旁，阿哲正在做最后的设备检查，将一套经过改进、外壳加装了额外防护的规则探针和标尺附件固定到林烨的轮椅扶手上。

几名技术员正在对接数据线，进行系统最后校准。铁砧和他挑选出的六人战术小队已经全员穿着厚重的深潜抗压服，在“方舟”号的侧面舱门前列队，检查着随身装备和武器。

“所有系统最终检测通过。生命维持系统、规则稳定场、武器平台、通讯中继……全部在线。”通讯官的声音从廊桥的扬声器传来，“‘方舟’号准备就绪，等待出航指令。”

高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最后落在林烨身上。“这次没有后援，没有退路。”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船坞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是……唯一的机会。记住我们的目标：找到那个‘锚点’，搞清墨菲斯的计划，然后……阻止他。用你们的方式。”

林烨的左眼迎着高文的目光，点了点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冰凉的规则探针外壳。右眼窝的空洞感持续传来隐痛，与船坞下方那片即将前往的、充满未知规则乱流的深海产生着不祥的共鸣。

“登船。”高文下令。

铁砧打了个手势，战术小队依次进入“方舟”号侧面的加压舱门。

阿哲推着林烨的轮椅，通过一个专用的无障碍坡道，进入宽敞但布局紧凑的主舱室。舱门在身后嘶嘶闭合，内外气压平衡的嗡鸣声响起。

主舱室内，各种仪器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芒，操作员在控制台前就位。

“连接基地数据链，最后同步全球规则监测网络数据。”高文的声音通过舱内通讯系统传来，他本人留在廊桥指挥中心远程监控。

主屏幕上，数据流快速刷新，显示全球七个规则奇点的能量读数仍在持续飙升，能量流向全部指向马里亚纳海沟深处的那个坐标。整个星球的规则结构网，正以那个点为中心，被拉扯、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数据同步完成。‘方舟’号，可以出航。”基地通讯官确认。

“解缆。启动主推进器。深度设定，循序渐进。”船长的指令清晰冷静。

船体传来低沉的震动，主推进器启动。“方舟”号缓缓驶出船坞闸门，沉入南极冰架边缘墨蓝色的海水中。外部摄像头的画面从明亮的船坞切换为无尽的深蓝，上方冰层的阴影迅速远去。

下潜开始。压力读数平稳上升，舱内照明调整为适应深海的暗色调。

最初的几千米相对平静，只有探测器扫描海底地形和生物发出的规律滴答声。

林烨闭着眼睛，努力适应着下潜带来的耳压变化，同时将残存的规则感知延伸出去，如同触角般探查着周围的海水。

感知中充满了海洋本身的生命规则流动，庞大、深邃、相对稳定，但在这片稳定的背景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不协调的“杂音”正从下方极深之处传来，并且随着下潜深度增加而逐渐变得清晰——那是来自马里亚纳方向的规则扭曲波动。

“深度四千米，进入中层带。环境参数正常。”船长报告。

“继续下潜。保持警戒，主动声纳脉冲间隔延长，被动监听模式为主。”高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方舟”号像一片沉默的叶子，向着星球最深的伤口沉降。舱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深度超过八千米后，外部摄像头的画面已是一片彻底的漆黑，只有“方舟”号自身灯光照亮的前方一小片水域，偶尔有形态怪异、适应了极端环境的深海生物被惊动，拖着发光器迅速游开。

压力传感器的读数已经达到足以压扁坦克的程度，船体偶尔传来细微的金属应力呻吟声。

林烨的规则感知捕捉到的“杂音”越来越强，逐渐变成一种混乱的、充满恶意的“咆哮”。他右眼的刺痛感也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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