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约与三年契约（1/2）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像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陆沉的鼻腔。他跪在医院缴费处冰凉的瓷砖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苍白如纸的脸。IcU 病房的费用单在手中微微发颤，那一连串数字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还差三十万，否则明天就停药。” 护士冰冷的话语仿佛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时，一则招聘广告映入眼帘：“寻找契约丈夫，期限三年，报酬丰厚。要求：身高 185 以上，外貌俊朗，性格沉稳。” 陆沉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让他的心悬在了半空。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女声：“明天上午十点，来云顶大厦 38 楼面试。” 简短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却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陆沉看到了母亲继续治疗的希望。

第二天，陆沉穿上自己唯一的一套略显陈旧的西装，站在云顶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苏念安的真皮转椅上镀上一层金边。她坐在那里，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像，太像了。” 她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疑惑地皱起眉头：“苏总，您说什么？”

苏念安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没什么。陆先生，我可以帮你支付令堂的医药费，但你需要和我签订一份婚姻契约。三年内，你要扮演好丈夫的角色，陪我出席各种场合，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得恩爱无比。当然，该给你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陆沉心中一震，母亲的生命危在旦夕，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好，我答应您。” 签下契约的那一刻，钢笔尖在纸张上留下的墨迹，仿佛是命运的烙印。

就这样，陆沉搬进了苏念安的豪华别墅，开始了这段充满交易色彩的契约婚姻。起初，两人的相处十分生疏，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尴尬的沉默。陆沉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惹苏念安不高兴，连走路都放轻脚步。而苏念安对他，也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一件用来装点门面的商品，高兴时多看两眼，不高兴时便抛诸脑后。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无数次的共同出席晚宴、应对媒体采访中，陆沉渐渐摸清了苏念安的喜好。他记得她喜欢在清晨喝一杯不加糖的美式咖啡，于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煮咖啡；记得她在工作疲惫时喜欢听古典音乐，便悄悄收藏了许多黑胶唱片；记得她最讨厌吃香菜，下厨时连一点香菜的影子都不会出现。而苏念安，也在不经意间习惯了陆沉的存在，习惯了他每天准备的爱心早餐，习惯了他在她加班时默默陪伴，习惯了他在她遇到麻烦时挺身而出。

一次深夜加班后，苏念安独自在家中喝酒，醉意朦胧间，她翻出了一个上锁的木质盒子。陆沉偶然瞥见，看到她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模糊。她对着纸条喃喃自语，虽然声音很轻，但陆沉还是捕捉到几句：“承舟，你说的五年，怎么就这么漫长”“我是不是太傻了，还守着这个约定”。当时陆沉没有多问，只是默默为她盖上毯子，却在心底记下了这个细节。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生活，却在距离契约到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被打破了。那天，苏念安正在公司开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她的白月光顾承舟发来的消息：“念念，我回来了，想见你。” 短短几个字，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

散会后，苏念安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色，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挣扎。“他终于回来了。这五年，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为什么看到这条消息，我的手会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些被我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开始疯狂地涌出来。大学时的每个黄昏，他抱着吉他在楼下等我，琴弦拨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现在，我身边有了陆沉，那个会在我熬夜时默默给我披外套，在我生理期为我煮红糖水的男人。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学时的顾承舟抱着吉他在宿舍楼下为她唱情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在图书馆背靠背复习，他偷偷在她手心画小鸭子；还有分别那天，他说 “等我成为最好的音乐人就回来”，她笑着说好，眼泪却掉进了他的衣领。可如今，五年过去，他真的回来了，而她的身边，已经有了陆沉。

当晚，苏念安回到家，看到陆沉正在厨房里忙碌，油烟在灯光下翻滚，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陆沉系着围裙，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苏念安看着他的侧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顾承舟的影子。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心中一阵刺痛。“陆沉和他是那么不同。顾承舟像高悬天际的月亮，完美得让人不敢触碰，而陆沉是冬日里的炉火，温暖又真实。可为什么，我还是会在某些瞬间，因为相似的轮廓而心跳漏拍？那些和陆沉相处的日常，那些他笨拙却真诚的关心，难道还比不上记忆里的幻影吗？我真是个贪心又可恶的人。” 她想起陆沉第一次为她煮咖啡时，因为紧张把盐当成了糖，最后咖啡变得又苦又咸，可他手足无措道歉的样子，却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些真实的、充满烟火气的瞬间，和记忆中顾承舟的完美形成了鲜明对比，愧疚感如同藤蔓般在她心里疯狂生长。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承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苏念安的生活中。他会在她公司楼下等待，开着那辆她熟悉的白色跑车，引擎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手捧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当苏念安走出公司大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顾承舟笑着向她走来，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和大学时一模一样。“念念，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苏念安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内心疯狂呐喊着：“别过来，别靠近我！”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更痛恨自己内心那一丝不受控制的期待。

他们会约在曾经一起去过的餐厅，播放着他们共同喜欢的音乐，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当顾承舟说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苏念安不小心把冰淇淋掉在他鞋上，他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说 “这是甜蜜的印记”，苏念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当顾承舟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却像触电般迅速缩回，眼神中满是慌乱：“承舟，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可话音刚落，她又在心里无声地哭泣：“我其实很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只有我们的时光。为什么要让我在这种时候清醒？为什么要让我想起陆沉的好？我到底该怎么办？”

陆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要求苏念安的感情。但这三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爱得卑微又执着。

一天晚上，苏念安喝醉了，被顾承舟送回家。陆沉看着顾承舟扶着苏念安的手，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以后不用你送了，我自己会照顾好她。” 陆沉的语气冰冷，像寒冬里的冰棱。

顾承舟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陆先生，我和念念的事，好像轮不到你管吧？” 他的话语充满了轻蔑，仿佛陆沉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苏念安迷迷糊糊地靠在陆沉怀里，嘴里喃喃自语：“承舟，别走...”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插进陆沉的心脏。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把苏念安抱进卧室，安顿好她，转身时，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第二天，苏念安醒来，头痛欲裂。她看着坐在床边的陆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的契约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 陆沉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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