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来自星痕的“垃圾广告”与萨满的预言（1/2）
赵琰从井壁裂缝里往外望时，天还没亮透。
灰白的光从井口漏下来，照见井底淤积的枯叶和碎瓦。他已经在井下躲了快两个时辰，肩膀的伤口在徽章异能的催愈下已经结痂，但皮肉拉扯时还是会疼。
更麻烦的是，他听见了马蹄声——不是一匹，是一队，正在靠近这口废井。
“搜！”有人在井口上方喊，声音隔着厚厚的土层有些模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琰屏住呼吸。他数了数脚步声，至少七八个人，踩在井边的碎石上咯吱作响。有火把的光在晃动。
“井这么深，跳下去不死也残。”
“万一那小子真在
“你下去看看？”
短暂的沉默。然后有人骂骂咧咧：“凭什么是我？
话音未落，井口突然传来“噗通”一声，接着是重物落水的闷响。不是人跳下来，是有人往井里扔了块大石头。
水花溅起老高，差点溅到赵琰藏身的裂缝。他纹丝不动。
“看，没动静。肯定不在说那边可能有线索。”
脚步声渐远。
赵琰又等了半柱香时间，才慢慢从裂缝里挪出来。他攀着井壁的缝隙往上爬，快到井口时停下，侧耳听了听——确实没人了。
他翻出井口，贴着墙根往镇北摸去。凌晨的褐石镇死寂一片，只有几条野狗在巷子里翻垃圾。昨夜的混乱仿佛从未发生。
但赵琰知道，这只是表象。
他在镇北老槐树下等了约莫一刻钟，阿木和老石才一前一后摸过来。两人都挂了彩，阿木额角肿了个大包，老石左臂缠着布条，渗着血。
“赵兄弟！”阿木压低声音，“你没事吧？昨晚那阵光——”
“没事。”赵琰打断他，“你们遇到麻烦了？”
“三个黑袍人追我们。”老石闷声道，“宰了两个，跑了一个。阿木的伤是逃跑时撞门框上撞的。”
阿木讪笑。
赵琰点头：“货物那边有消息吗？”
“卢恩老大派人传信了。”阿木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皮纸，“货物和俘虏已经安全运回翡枝谷，但老大说……情况不对。”
“怎么？”
“信上说，他们在回谷路上遇到了另一拨人。”老石接过话，“不是黑袍，也不是议会兵，穿得像山民，但身手利落得很。那拨人远远跟着他们，跟了十几里，最后拐进林子不见了。”
赵琰皱眉：“多少人？”
“七八个。”阿木说，“老大说，那些人像是在‘护送’他们——保持距离，不靠近，但也不离开。怪得很。”
赵琰想起昨夜那两个黑袍人提到的“主子”。除了暗鸦，还有谁在盯着这批货？
他展开皮纸，借着微弱的晨光看。上面是卢恩歪歪扭扭的字迹：“货已入库，钥匙部件单独藏匿。暗鸦必有后手，速回商议。另：南边传来消息，翡翠城议会军有异动，疑似向北开拔。小心。”
议会军北上？
赵琰把皮纸揉成一团，塞进怀里：“回翡枝谷。现在就走。”
三人趁着天色未明，钻出褐石镇，一头扎进北边的山林。山路难走，但能避开大路。赵琰走在前面，手里握着徽章——徽章的光芒现在稳定了许多，像个指南针，隐隐指向北偏东的方向。
那是翡枝谷的位置，也是……鹰坠原的方向。
走到半路，赵琰突然停下。
“怎么了？”阿木问。
赵琰举起徽章。徽章表面的光丝正在以一种奇特的节奏脉动：亮、暗、亮亮、暗、亮……
“这是……”老石眯起眼睛，“像在说话。”
确实是“说话”。赵琰忽然明白了——这是某种编码。林知理曾经教过他一点最简单的二进制信号：1代表短，0代表长。而这光的节奏，分明是……
他闭上眼睛，专注感受。片刻后，他睁开眼：“它在发坐标。”
“坐标？”
“嗯。”赵琰看向东北方，“距离我们大约三十里，高度……地下。有个能量源在和它共鸣。”
阿木和老石对视一眼：“要去看看吗？”
赵琰犹豫了。回翡枝谷是当务之急，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共鸣点”……
徽章又跳了一下，这次传递来一股清晰的“渴望”感——就像饿了好几天的狼闻到了肉味。
“去看看。”赵琰做了决定，“但小心些。如果是陷阱——”
“明白。”老石拔出短斧。
三人改变方向，朝东北方摸去。山路越来越崎岖，最后几乎没路了，只能在陡坡和灌木丛里硬钻。徽章的光芒也越来越亮，脉动频率加快。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悬崖下停住。
眼前是个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山洞口。洞口不大，勉强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但有微弱的风从深处吹出来——带着一股陈腐的、类似旧书库的气味。
“是这儿了。”赵琰说。
阿木正要往里钻，老石一把拉住他：“我先。”
老石抽出火折子点燃，矮身钻进山洞。赵琰和阿木紧随其后。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走了约十几丈，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天然的溶洞，洞顶垂下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地上长满发光的苔藓，把整个空间映成幽绿色。
溶洞中央，有个石台。
石台上盘腿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穿着银灰色的长袍，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但依然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它的左手放在膝上，右手向前伸出，指尖触碰着石台上的一个东西——
一个金属立方体。
立方体边长约一寸，通体透明，内部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把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此刻，那些光点正随着赵琰手中徽章的脉动而同步闪烁。
“规制核心……”赵琰喃喃道。
他走上前。骷髅没有反应。他小心地伸手，触碰到立方体。
瞬间，海量的信息涌进脑海——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是纯粹的“理解”。就像有人直接把知识塞进他的脑子：
规制同盟的历史、第七实验场的建造目的、源初之暗的诞生过程、封印的原理……
还有最重要的：三百年前，实验场总工程师阿尔法，在启动最终沉没程序前，将核心密钥和自己的遗骸一起，藏进了这个预先准备好的密室。他在等，等一个能重新唤醒密钥的人。
“为什么是我？”赵琰在意识里问。
立方体传递来一个模糊的回应：因为你的徽章，因为你的血脉，因为……你在“秩序”与“混沌”之间的平衡。
赵琰没完全懂。但他能感觉到，立方体在“审视”他，像在评估一件工具是否合用。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又问。
这一次，回应更清晰了：加固封印。找到其他密钥持有者。阻止源初之暗苏醒。
“其他密钥持有者？”
立方体闪烁了一下。赵琰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模糊的影像：
一个手腕发光的女子（林知理）；
一个胸口嵌着金属板的壮汉（从未见过）；
还有一个……坐在翡翠城高塔里的老者（罗兰长老？）。
影像一闪而逝。
赵琰收回手，大口喘气。信息冲击太大，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赵兄弟？”阿木紧张地问。
“没事。”赵琰摇头，伸手拿起立方体。立方体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握在手里的瞬间，他感觉到徽章和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两件遗物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彼此呼应。
他把立方体收进怀里。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溶洞忽然震动起来！
“要塌了！”老石吼道。
不是塌方——是石台在下降。骷髅和石台一起，缓缓沉入地底，露出底下的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深处，有光。
赵琰犹豫了一秒，然后咬牙：“下去看看。”
三人顺着阶梯往下。走了约莫三四十级，眼前又是一个石室——比上面那个小得多，四壁空空，只有正中摆着个石匣。
石匣没有锁。赵琰打开它。
里面是几卷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书册，还有一把规制合金短剑，以及十二块高纯度源晶。
书册上的文字赵琰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徽章在“翻译”——不是逐字翻译，是传递大意：
《规制同盟基础能量理论》《第七实验场构造图》《源初之暗特性分析》……
都是技术文档。林知理一定会喜欢。
他把所有东西打包。就在他拿起最后一块源晶时，脚下的地面突然亮了。
无数发光的线条从石砖缝隙里浮现，交织成一个复杂的图案——是个传送阵。
“糟了！”赵琰反应过来，“这是触发式的——”
光芒暴涨，吞没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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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鹰坠原遗迹。
林知理正盯着墙上的倒计时发呆。
“70小时整。”
她已经十二个时辰没合眼了。星痕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加密信息，但都是碎片，拼不出完整图景。她尝试反向发送信号，但就像往深海里扔石子，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林姑娘。”
萨满奶奶拄着拐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糊状的食物：“吃点。”
林知理接过碗，机械地往嘴里送。味道说不出来，像煮烂的树根混着奶渣，但她已经习惯了。
“你心神不宁。”老人坐下，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星痕上，“星星在跟你说话，但你听不懂。”
“您怎么知道？”
“因为它也在跟我说话。”萨满奶奶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按在星痕上，“用一种很老很老的语言……比乌尔朵的祖先还要老。”
林知理愣住了：“您能听懂？”
“不全懂。”老人闭上眼睛，“但它一直在重复几个词：书、钥匙、眼睛。还有……危险。”
书、钥匙、眼睛。
林知理想起新月组织传来的信息里提到过的“观星者之眼”。所以星痕接收到的，不只是新月组织的信号，还有别的？
“奶奶，您能帮我问问它吗？”她忽然说，“问它……怎么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萨满奶奶沉默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兽骨。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在地上，而是把兽骨贴在星痕上。
星痕的光芒微微波动。
老人开始低声吟唱，用的是乌尔朵最古老的祷词，声音沙哑而悠长，像风吹过草原。
林知理看见，星痕的光芒开始变化——不再是稳定的幽蓝色，而是闪烁、跳跃，像在回应。
几分钟后，萨满奶奶停下来，睁开眼睛。
“它给了两个答案。”老人说，“第一个答案：往南走，去有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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