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归途的灯火（2/2）

苏念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微微黯淡：“那家里……”

“我跟家里说好了，”周凡笑了笑，“等开春，路好走了，带你回去。我爸说，他腌的酸菜，管够。”

苏念也笑了，那笑容驱散了眼底最后一丝阴霾。“好。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和‘拉姆措’，和联盟的大家，一起守岁。”

决定一旦做出，心里反而踏实了。一种新的期待，取代了离愁别绪。他们开始和村民们一起，为过年做准备。帮着老阿布家打扫院子，贴上他亲手写的、带着墨香的藏汉双语春联；跟着卓玛老师学剪窗花，虽然剪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真诚的祝福；和扎西大叔一起去附近的集镇采购年货，感受着那熙熙攘攘、充满烟火气的年节氛围。

元宝也格外兴奋，它似乎知道有好事要发生，整天摇着尾巴，在村里窜来窜去，接受着孩子们给它的各种零食“贿赂”。

除夕夜，终于到来了。村民们按照约定，都聚集到了老阿布家宽敞的院子里。火塘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映照着每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大人们忙着准备丰盛的年夜饭，孩子们穿着新衣，在院子里追逐嬉闹，放着小小的、安全的手持烟花，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藏族的糌粑、风干肉，汉族的饺子、红烧鱼，各种菜肴摆满了长条桌，象征着民族的融合，也象征着团圆与富足。

当零点的钟声（由扎西大叔用力敲响的一面铜锣代替）响起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鞭炮声（在安全空地上燃放）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虽然不是震耳欲聋，却也足够驱散旧岁的所有晦气。绚烂的烟花（孩子们手中的小型烟花）在夜空中划出短暂的、却无比明亮的轨迹。

周凡和苏念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热闹而温馨的景象，看着老阿布和扎西大叔脸上满足的笑容，看着卓玛老师和孩子们快乐的身影，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刻，他们仿佛不再是外来的旅人，而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远处，湿地在星月微光下，静静地沉睡着。近处，是温暖的、象征着团圆与希望的灯火。归途的灯火，曾经指引着游子回家的方向。而此刻，在这里，在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上，这灯火，就是他们的归途。

元宝在他们脚边，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烟花，发出“呜呜”的、欢快的声音。新的一年，就在这片土地的祝福与守望中，悄然来临了。他们的旅途，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带着这片湿地赋予他们的力量、温暖与责任，走向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