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豆粕期货进口成本(2/2)
用最合法的外衣,进行着最无耻的盗窃。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同时打通进口、贸易、仓储、期货等所有环节,完成这场弥天大谎?
严景行甚至不需要“超算大脑”进行股权穿透。
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还是执行了指令。
“指令:追溯所有涉嫌成本造假的贸易公司,直至最终受益人。”
几秒钟后,那个熟悉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名字,再次在数据链条的尽头,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
“瀚海实业”
赵家。
严景行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群人,简直是金融界的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从代表着工业未来的高科技玻璃,到维系着国计民生的基础农产品,他们的贪婪,没有任何边界,也没有任何底线。
严景行甚至可以推断出,赵家进行这场豆粕骗局的深层目的。
其一,攫取暴利,为他们在其他战场上的“大决战”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其二,人为制造通胀预期。农产品是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权重最高的组成部分。通过操纵豆粕价格,他们可以撬动整个食品价格体系,向市场,向监管层,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
当通胀的幽灵开始盘旋,市场会变得更加脆弱,人心会变得更加恐慌。
这同样是冯·埃德尔斯坦那套“可控混乱”理论的一部分。
他们要的,是一个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倒下的经济体,以便他们在废墟之上,饕餮狂欢。
严景行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该如何揭露这一切?
像上次一样,制作一个视频?
不行。
成本造假这种事,太过专业和枯燥。一堆会计科目和报关单,无法像“点火还是奔丧”那样,给公众带来直观的视觉冲击。
他需要换一种方式。
一种更直接,更粗暴,更能点燃普通人怒火的方式。
他需要一个活生生的,被这场骗局碾碎的“牺牲品”。
“指令:以豆粕价格为索引,筛选下游饲料加工企业及养殖户。”
“目标:寻找因饲料成本急剧上升,而陷入破产或严重财务困境的个体。”
数据流再次涌动。
无数家企业的名字在他眼前闪过。
大型饲料集团,他们有足够的议价能力和风险对冲工具,暂时还能支撑。
中型养殖企业,他们开始出现亏损,但家底尚厚,还能熬。
严景行的意识,不断向下穿透,穿过那些光鲜的上市公司,穿过那些地方龙头企业,一直沉到这个行业金字塔的最底层。
那里,是无数个小型的,家庭式的养殖场。
是那些将全部身家,甚至背上沉重贷款,投入到几百头猪,几千只鸡身上的,最普通的农民。
他们是价格的最终承受者,也是这场风暴中,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群体。
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姓名:李建国。”
“身份:鲁南地区,黑山猪家庭养殖户。”
“财务状况:三个月前,通过“乡农贷”借款五十万元,扩建猪舍,购入三百头猪仔。目前,因豆粕等饲料价格连续上涨,其资金链已处于断裂边缘。”
严景行点开了李建国的资料。
一张黝黑的,布满皱纹的脸,对着镜头,笑得憨厚而朴实。背景,是他引以为傲的,新建的猪舍。
“超算大脑”调取了他“乡农贷”的申请视频。
视频里,李建国搓着手,有些紧张地对着镜头说:“俺叫李建国,俺养了一辈子猪。俺们这的黑山猪,肉香,城里人都爱吃。俺就想啊,多贷点钱,把猪场搞大点,让俺娃上大学的学费,有着落。俺保证,俺会好好干,按时还钱!”
严景行静静地看着这段视频。
他仿佛能闻到视频里那股混杂着泥土和希望的气息。
紧接着,另一份文件被调取了出来。
那是李建国猪场最新的饲料采购单。
单子上,豆粕的价格,在一个月内,跳涨了三次。
最后,是一条来自“乡农贷”催收部门的内部记录。
“催收记录:李建国,逾期七天。电话沟通,对方称饲料太贵,猪越养越亏,已无力支付利息。情绪激动,有抵触倾向。建议启动线下催收程序。”
严景行的目光,落在了“线下催收”这四个字上。
他知道这四个字背后,通常意味着什么。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一个加密的程序,开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鲁南地区那家负责“乡农贷”线下催收的外包公司服务器。
他不需要做什么。
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那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
然后,将那根稻草,连同骆驼倒下的整个过程,原封不动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他要让赵家看一看,他们笔下那轻飘飘的15%的“会计处理”,落在普通人身上时,究竟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