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商品与奴隶（2/2）

也是神圣帝国最大的奴隶市场，贫民窟。

肮脏，混乱。

空气中永远混合着劣质酒精、汗臭和腐烂物的刺鼻气味。

价格便宜，贩卖劣质麦酒“西海啤酒馆”里，挤满了疲惫的兽人劳工、少数混血种以及一些躲藏在此的逃奴。

林恩就在其中。

一个月前，他在曼波城从那个购买他、试图用他做配种工具的羽族贵族庄园里，逃了出来。

没错，就是配种。

那家羽族是曼波城的贵族，家有几女，看中了林恩这个人类的血统，长相也不错。

便打算让林恩当家族的配种马。

这便是神圣帝国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化形手段，直接种族换血！

目前，只有部分贵族们知道的秘密。

健康的人类男性，便是优质的配种机器。

于是，花了大价钱购买到稀有的人类林恩。

但林恩却不愿意。

身为人类的他，始终无法接受未化形完成的鸟人。

哪怕羽族的女人，脸蛋长得再好看。

生理上的抵触，是骗不了人的。

最后，逃出来了。

过程惊险万分，欺骗了一位心地善良的羽族少女，在少女的暗中相助，以及几个兽族人苦工冒险掩护。

离开了曼波城。

临走前，那位羽族少女脸色落寞：“其实，我知道你在骗我。”

“我也知道作为人类的你，厌恶我。”

“但艾萝不讨厌人类，艾萝也知道，父亲在做错误的事。”少女的声音很轻。

林恩听后怔住了。

嘴巴微张，说不出话。

原来他那自诩聪明的小伎俩，早已被少女看穿。

她能帮他，仅仅是因为她的善良。

艾萝看着他，微笑：：“羽族的信仰是自由，林恩对吧？艾萝也希望别人能信仰和得到自由。”

那一刻，林恩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一个自诩文明传承者的人类。

林恩，第一次，被自己内心轻视的异族，上了第一次课。

这一个月，他颠沛流离，见识了神圣帝国光鲜外表下的无尽黑暗。

帝国贵族对附属种族、平民的压榨，魔族边境的残酷，底层兽族人和奴隶更是如同牲口般的命运……与他记忆中人类帝国鼎盛时期奴役异族的情景，何其相似！

真是讽刺。

“原来。”

“人类并没有死去……”林恩喃喃自语。

它只是换了一副皮囊，在新的统治者身上复活了。

自从那个少女口中的‘自由’一词烙印到他心中，林恩日夜沉思，仿佛试图从这个世界找到答案。

自由？

到底是什么？

原本很简单的一个词，曾经随口就能回答的东西。

但那并不是自由，而是一个词语。

他不明白。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因为你从未自由过。”

“为何？”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还在为了避免被逮捕而伪装，以人类奴隶的身份出现被压迫，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林恩反问：“可我现在就能脱去伪装，光明正大。”

那声音只是嗤笑：“自欺欺人罢了。”

那一刻！

脑海中仿佛有闪电划过。

林恩，找到了答案！

他，可以是个自由的人。

但这个世界，并不是！

西海啤酒馆内。

正在大口喝酒的熊族大叔看到林恩。

开心大笑：“嚯！这不是我们的游吟诗人嘛，今日又给我们讲述什么趣闻？”

自从林恩来到这儿。

林恩经常在酒馆里讲述各种光怪陆离的“游历见闻”，绘声绘色，很受这些苦闷劳工的欢迎。

大家都以为，今天他又要开始讲故事了。

而林恩？

轻轻摇头笑了笑：“熊大叔，林恩今天不讲故事了。”

然后，在嘈杂的酒馆里，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中央的空地。

在无数道疑惑、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抬手，摘下了始终遮盖面容的兜帽和伪装。

一张属于人类男性的、清瘦却坚毅的脸，暴露在昏暗油腻的灯光下。

一瞬间，整个啤酒馆安静了下来。

所有酒客都震惊地看着他。

一个人类！

竟然是人类！

而且，还敢在此暴露身份？！

此刻，站在啤酒馆的中央处，环顾震惊的一众兽族人，以及其他奴隶种族。

林恩迎着那些目光，深吸了一口污浊却真实的空气。

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我觉得，这个世界——”

“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