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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射刁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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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敢,怎么敢在他面前脱给其他男人看!

他再也不能冷静,指头一松,箭矢携千钧之力射出,漠漠寒气在空中结成冰晶,拖出一条长长的星芒,穿沙尘、撕夜风、破长空,森然扑向河边的黑马。

“谁给你的胆子,野成这样!”

河水奔流不息,在眼前如此之近,叶濯灵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把背囊拴在左臂上,叫汤圆:

“我数到三,咱们就跳!”

才数了两个数,黑马蓦地一歪,挣了两下,悲啼着轰然倒向右边。原来这上等战马受尽磨难,短短一个时辰内被朱柯、毒蛇、叶濯灵、陆沧轮番折腾了一遍,此时终于支持不住,魂归黄泉。

叶濯灵本要带着汤圆跳河,这下顿失平衡,半个身子落了空,眼看就要摔在河滩上。背后寒气飒飒逼来,那一刹她来不及思考,四肢僵住无法动弹,脑子里想的全是: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射那么远?”

“哧!”

一股极大的冲力将她整个人带飞了起来,她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河水越来越近,等凉丝丝的水汽触到鼻尖,才似梦初觉,猛吸一大口气,“哗”地砸进水里。

“他落水了!快捞!”岸上士兵大喊。

“都不准动!”陆沧骑着马高声道,抽了一鞭,心中追悔莫及。

她在马上脱去衣物,就是要游水逃命,必然熟知水性,不会被淹死。而这么多男人守在岸边,看她衣不蔽体肌肤毕露,像什么样子?他们就是多看一眼,他都像吞了苍蝇似的受不了!

只恨他那一箭力气太大,本要射马,却洞穿了她的包袱,把那狐狸精直接射到河里,误打误撞遂了她的愿。

飞光跑到河边,沿着石滩向西走出十几步,疑惑地扭头看主人,朝不远处浮起的白色大尾巴努了努嘴。陆沧抚着它的耳朵,望着最后一朵水花平息在芦苇丛后,沉吟不语。

天空又暗下来,细微的划水声已听不到了。

水面上还漂着什么,陆沧从飞鱼袋内扽出一根细长铁索,手腕一翻,唰唰两下将它们卷起,扔在马前。

是他射出的凤羽箭,箭头串着一小片布料。

还有……

他勾起那张湿淋淋的狐狸面具,拿在手中,蹙眉盯着它尖翘的鼻子和两枚獠牙,上面的朱砂被水洗净,看在他眼里没有半点阴森可怖,反而分外滑稽可笑,正是地窖里石雕菩萨戴的那张。

“真野!”

他屈指重重敲着面具,仿佛敲在叶濯灵的脑壳上,搜肠刮肚想找些别的词来发泄今晚的愤怒,想了半天,咬着牙低语:

“狐狸精,怎么这样野!”

一人一狐在眼皮底下逃之夭夭,陆沧颜面扫地,憋了一肚子气,却不能发作,策马走回去,将面具拿在手中给众人展示:

“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人不是妖精。”

有士兵认出这是地窖里的面具,惊疑地问:

“赤狄细作怎会戴着这个?”

陆沧语气平静:“韩王府有通向地窖的暗道,细作潜伏在地窖中,趁本王离城绑走郡主,以报赤狄左贤王之仇,那两个侍女大约是内应。本王暂且留他一命,他定要与同伙会合,到时便可一网打尽。兹事体大,尔等切勿传出去,乱了民心。”

他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不悦道:“你们五人怎么回来了?”

那五人是去西路追马车的,察觉出王爷脸色不好看,纷纷下马单膝跪地,目光瞟向身后。陆沧这时才发现朱柯和一个没穿甲胄的士兵共乘一骑,都似蔫巴的落汤鸡。

“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朱柯是从西边赶来的,一来就看见马倒地、人跳河,王爷还不肯追。他自是知晓其中缘故,可也不想当受气包,于是一直沉默旁观,陆沧这会儿问他,他才道:

“小人的马被蛇咬了,发狂跑到西边喝水,正巧细作和两名侍女乘车经过,和小人打了个照面,慌乱之下丢了个士兵进河里,小人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没堵住她们。因为有十人在追车,细作抢了小人的马,和侍女分头跑,这个兄弟说她们要去余家村,小人便叫五人拐到南路追车,剩下五人追马。”

陆沧驱马走近两步,问那士兵:“她们在车上是怎么说的?”

士兵记着朱柯的话,答得很谨慎:“我被蒙住了眼睛,没看见细作的脸,只听见一个女人说‘改主意了,不去黄羊岭,走中间的小道,等天亮就能到余家村’。她还说带着我没用,就夺了我的匕首,把我扔到了河里……还有,她说朱统领在,我要是想活命,就求他救我。”

……这是正大光明的调虎离山。

陆沧拊掌道:“你一个会使刀剑的七尺男儿,竟任由她们宰割?”

士兵脸红着脸,嗫嚅:“是夫人的侍女借口出城找金簪子,把我用药迷晕了,我醒来时就在车上,手脚都被捆着。还有另一个和我一起出城的兄弟,我没见到他……”

陆沧冷笑:“你是被水淹,他是被火烧。你们二人粗心大意,毫无防备,罚三月军饷,回去好生反省。都散了,各归原位,这五人留下。”

士兵们领命去了,枯树林的火还在燃,灰烟越过城墙,如一张巨网笼罩住谯楼角台。他心绪复杂地收回视线,从行囊中取出地图,细看一刻,对那五人道:

“本王要即刻赶回苍水县,不能久留。你们继续走西路,去黄羊岭的入山口守着,南路已有人追赶,倘若细作与同伙聚头后逃往西边,进山只有一座桥,是必经之路。”

他摸不清叶濯灵要带侍女去哪里,但可以在路上设关卡。黄羊岭是座南北走向的山脉,出山口在乌梢渡北面,那里是他带兵行经之处,至于两个士兵声称细作要去的余家村,地势平坦人口稀少,搜起来方便,他直觉这是个幌子,但也不能确定。

狐狸精诡计多端,他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信她嘴里的话了。

什么“不仗势欺人、胸怀坦荡、说话敞亮、是条汉子”,全是骗他的!

五人骑马离去,陆沧用指节抵了抵眉心,瞥了眼缄口不语的朱柯:“我长得很好骗么?到这儿才九天,老弱妇孺争着抢着要来骗我。”

朱柯低头说好话:“他们北方人就是这样刁横,就算您长得像钟馗,也照样行骗,更何况您言辞温和、不欺凌弱小呢?您对人家宽容,人家把您当软柿子捏,自古以来君子吃的不就是这亏嘛。”

陆沧哼了一声:“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今夜先放她一马。你去把城门外的告示揭了,晦气得紧。”

“那王府里的仆人……”

“拘起来问话,我发过誓,不伤他们。”他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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