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撞死的鸽子(1/2)
我以为一切真的结束了。
直到那个雨夜,有人把一只血淋淋的鸽子扔在了咖啡馆的玻璃门上。
那是十二月的一个星期二,晚上十点,打烊前半小时。雨下得很大,狂风卷着雨滴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店里只剩最后一桌客人——对年轻情侣,坐在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小姨在柜台后清点今天的营业额,我在清洗咖啡机。爵士乐在背景中轻柔流淌,暖黄的灯光把雨夜隔绝在外,营造出一个温暖干燥的小世界。
然后,“砰”的一声闷响。
不是雷声。更近,更实。
我抬头,看见玻璃门上溅开一片暗红色的污渍,正顺着雨水缓缓滑落。门外的台阶上,躺着一只白色的鸽子,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翅膀还在轻微抽搐。
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纸卷。
“怎么了?”小姨抬起头。
“没什么。”我尽量让声音平稳,“有只鸟撞门上了。我出去处理一下。”
我抓起抹布和垃圾袋,推开店门。冷风和雨水立刻扑面而来。我蹲下身,鸽子已经不动了,眼睛半睁着,黑色的瞳孔里映出店里的灯光。血从它嘴里流出,混着雨水,在台阶上晕开淡红色的水渍。
我解开它脚上的纸卷,迅速塞进口袋。然后把鸽子的尸体装进垃圾袋,用抹布擦拭门上的血迹。血迹比想象中顽固,我用了一些清洁剂才勉强擦掉,但玻璃上还是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
回到店里,那对情侣已经结账离开了。小姨担忧地看着我:“是什么鸟?”
“鸽子。”我说,“可能是被风雨吹得失去方向了。”
“可怜的小东西。”她叹了口气,“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要下到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关门吧。”
“你先上楼休息,我收拾完就来。”
小姨住在咖啡馆楼上,我租了街对面的公寓。这是沈曼的建议——不要住在一起,分散风险,尽管我们都以为已经没什么风险了。
等小姨上了楼,我锁好店门,关掉大部分灯,只留吧台一盏小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卷。
纸被雨水浸湿了,但字迹还能辨认。不是打印体,是手写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你以为结束了?账还没算完。周四晚上十点,城南废弃纺织厂。一个人来。如果报警,你小姨的咖啡馆可能会发生‘意外’。”
没有落款。纸的背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天平图案——一只托盘上放着鸽子,另一只空着。
我盯着那张纸,感觉寒意从脊椎慢慢爬上来。
已经三个月了。审判结束,吴振国等待最高法.院核准死刑,李国华也在同一名单上。其余涉案人员陆续判刑,媒体热度渐渐褪去。我和小姨的新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咖啡馆的生意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开始有熟客,开始有人特意从城市另一头过来,就为喝一杯“晨光”的招牌手冲。
我以为那些黑暗真的远离了。
现在看来,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伏在阴影里。
我把纸烧掉,冲进下水道。然后检查了整个咖啡馆的门窗,确保报警系统正常。上楼看了看小姨,她已经在卧室睡着了,床头灯还亮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摊在枕边。
我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公寓。
整夜未眠。
第二天,我照常开店。阳光很好,昨夜的大雨冲刷过的街道格外干净,玻璃门上的血迹已经看不见了。客人如常,咖啡香如常,小姨烤的肉桂卷香气弥漫。
一切都那么正常。
只有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裂开了缝。
下午两点,店里不忙的时候,我给张锋发了条短信:“有时间吗?想找你聊聊。”
他很快回复:“四点,警校对面的茶餐厅。”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给客人做咖啡。手很稳,拉花依然完美,但思维已经飘远了。城南废弃纺织厂——我知道那个地方。上世纪九十年代南都的国营大厂,倒闭十几年了,占地广阔,厂房破败,是城市探险爱好者和流浪汉偶尔光顾的地方。
为什么要选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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