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谢至影暴殄天物(1/2)
姜稚梨刚把最后一味药材放入药罐。
沈聿正撸起袖子准备帮忙把沉甸甸的药罐端去浴房,却见她忽然停住了动作。
她侧耳倾听着罐中药汤“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鼻尖轻轻翕动,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等等,”她伸手轻轻拦住沈聿。
“这药性太烈了,得重新调过。”
沈聿一愣,凑近药罐闻了闻,一股辛辣冲鼻的气味直冲脑门。
“啊?我看着火候正好啊?四哥他常年习武,筋骨强健,用点猛药才见效快,以毒攻毒呗。”
姜稚梨摇了摇头,摸索着取来一旁凉透的白开水,用银勺一点点兑入翻滚的药汤中。
“他背上旧伤太多了。尤其是那剪伤,箭头带倒钩,拔出来时连皮带肉,至今每逢阴雨天,肩胛骨缝里还会作痛。”
“药性太烈,会像火烧一样刺激旧伤,反而引发隐痛,得不偿失。”
她边说边用银勺缓缓搅动逐渐稀释的药汤。
“还有左肩胛下方那道三寸长的刀疤,刀锋再偏半寸就伤到心脉了。”
“这种伤,看似愈合,内里寒湿却难除,得用温和的药性慢慢浸润渗透,才能彻底祛除病根。”
沈聿端着空木桶,僵在原地。
他盯着姜稚梨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谢至影因旧伤复发引发高烧,昏迷不醒的那三天三夜。
就是这个盲女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用银针一点点为他疏通淤塞的经脉。
那时她十个指尖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些还渗着血珠,她却还笑着安慰焦急的众人:“幸好我认穴准,不碍事的。”
“嫂子……”
沈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连四哥身上每道伤的具体位置都记得这么清楚。”
姜稚梨手下搅动的动作未停。
“摸得多了,就记住了。他那人,对自己的伤总不当回事,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我不替他记着,谁记着呢?”
她微微偏头,像是自言自语。
“上次换药时,又发现腰侧添了道新伤,问他只说是磕碰,可我摸着分明是利器划的……”
沈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私下里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时,还曾嘀咕过“一个瞎子,怎么配得上太子爷”。
此刻却恨不得时光倒流,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哪是配不上?
这分明是谢至影那混蛋前世修了八辈子的大德,才撞上这么个大运!
“咳!”他猛地吸了吸鼻子,一把抢过姜稚梨手里的银勺,动作大得差点把勺子甩飞。
“我来搅!嫂子你站远点,仔细烫着!这种粗活让我来!”
他抢着搅拌药汤,却因为心绪激动,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整个药罐给带翻。
姜稚梨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旁边的药架才站稳,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轻些,慢些搅,药性才能均匀。这罐药要是洒了,又得重新配一个时辰。”
沈聿一边手忙脚乱地扶稳晃动的药罐,一边偷偷用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
妈的!谢至影你何德何能!
这要是我的媳妇,我他妈天天把她供起来,早晚三炷香都嫌不够!
你居然还敢让她为你操心这些!
真是真是暴殄天物!
……
沈宅内院,细雨敲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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