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自己媳妇还怪仁义的呢（2/2）

那陈同志显得更沉稳些，但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是高度的高粱烧，入口辛辣，后劲十足。

刘团长和赵班长都是枪林弹雨里滚过来的老兵，早年条件艰苦，冬天巡逻站岗，就靠一口烈酒顶着，这点酒对他们来说，跟喝水也差不了太多。

两人轮流敬酒，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驻地对上级领导的“尊敬”和“配合”，又绝口不提苏蔓的事，只聊些边防趣闻，驻地建设和剿匪旧事。

王主任和陈同志显然没这么“海量”，几杯高度烧酒下肚，脸上就泛起了红晕，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尤其是王主任，几杯酒冲上头，平日里端着的那副不苟言笑的架子渐渐有些松动。

赵班长瞅准时机，又给他满上一杯，叹着气，一脸理解地说道：“王主任，陈同志，你们这工作……不容易啊，大老远的，冰天雪地跑过来，干的还是这……这得罪人的活儿。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心里憋屈吧？”

这话可算说到王主任心坎里去了。

他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刚才在团部被一群妇女围攻，狼狈不堪，现在酒精一催化，委屈和抱怨顿时涌了上来。

他端起酒杯，跟赵班长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杯子顿在桌上，舌头已经有点大了，声音也提高了些：

“可不是嘛，赵班长，还是你……你理解人，我们这活儿，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天天东奔西跑，查这个查那个，到哪儿都……都被人当瘟神似的防着，骂名我们背，黑锅我们扛，可我们有啥办法？上面……上面让查，我们就得查，让带人，我们就得带人，谁管我们心里……心里乐不乐意？”

他越说越激动，又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下去，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就说这回……苏蔓这女同志，我也知道，你们都说她好，救死扶伤，是功臣。可……可上头的命令摆在那儿，她父母那事儿……性质不一样了，有人……往上递了材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牵扯到以前沪上……那边的事了，说苏蔓可能也……也有问题，不然她那一身医术哪来的？查！必须一查到底！谁敢包庇，谁就是同党。”

刘团长心里一沉，和赵班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是有人递了黑材料。而且指向很明确，就是冲着苏蔓父母，甚至苏蔓本人来的，医术来历？这借口找的……

赵班长脸上依旧陪着笑，又给王主任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顺着他的话，故作好奇和担忧地问：“哎哟，还有这事？苏医生的医术……那不是家学渊源吗？她父母都是文化人。这……这也能扯上问题？王主任，不瞒你说，我们驻地上下，可都指着苏医生呢。她要是被带走了，有个头疼脑热、训练受伤的，可咋整？您看……这事儿，就真的……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比如，就在我们驻地配合调查？我们保证不让她乱跑，随叫随到！也省得你们大老远押送，路上也不安全不是？”

王主任眯着醉眼，摆了摆手，大着舌头说：“不……不行，上头点名了，必须……必须把人带回去，隔，离审查，这是……这是原则问题，在你们这儿……算怎么回事？万一……万一串供了，或者……跑了呢？我们……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旁边的陈同志，虽然也喝了不少，脸色通红，但眼神明显比王主任清醒些。

他听到这里，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主任的话，端起酒杯，对刘团长和赵班长示意了一下，语气虽然带着醉意，但条理还算清晰：

“刘团长，赵班长，你们的难处，我们理解。苏蔓同志在驻地的工作，我们也有所耳闻，确实……值得肯定。但是，”他话锋一转，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两人，“原则就是原则，命令就是命令。有人举报，我们就要查实。至于怎么查，在哪里查，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王主任刚才说的，是事实。苏蔓同志，我们必须带走。这也是……为了她好。如果查清了没问题，自然平安回来。如果在这里拖延，或者……发生什么不愉快，反而对她，对你们驻地，都不好。”

他这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必须带走的底线，又暗示了拖延或对抗的后果。

显然，这个陈同志，才是这行人里真正拿主意、也更难对付的角色。

刘团长和赵班长的心，又沉了下去。酒是喝了，话也套出了一些，确实有人举报，指向苏蔓父母乃至她本人，而且上面态度坚决。

但解决问题的希望，似乎更加渺茫了。